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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云无妄还想争辩,声音却不自觉弱了下来。
    “连灵魂也能出卖的人,不值得相信。各人有各人的选择,自然也该为选择承担后果。”
    云水寒转身离去,声音一字不漏地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在沉渊彻底消失前,这样做,对我们都好。你们不用纠结,我们也不用怀疑。”
    她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剩下的人都看向云溶。
    宗主之位已经不再属于云杉,而新一代中,只有云溶最为合适。
    她轻而易举地当上宗主,却一点也不轻松。
    正是最敏感的时期,她无论做什么,都要经过严密的思量。
    *
    云水寒的残魂暂时还寄居在沧澜剑残片中,不能离开太远太久。
    故而她过来的时候,顺道把守微和云开也带上了。
    此时,他们刚从禁地回来。
    那里的东西被搜得乱七八糟,各种玉简法宝堆了一地。
    大多是数百年未动过的旧物,无人问津。
    而在最底下,有一个纸质的本子,因为质朴显得格外出众,引起了守微的注意。
    守微随手翻看,竟是云开父亲的手记。
    云开的父亲平生交游广阔,喜好读书。
    修真界惯于用玉简记录,而这个本子,外表完全是凡界的风格。只在不起眼处刻画加固的铭纹,才能保存至今。
    翻开第一页,只有“无端”两个大字。
    铁画银钩,风流酝藉。
    云无端,是云开父亲的名字。
    二人如获至宝,掸了掸上面的灰土,妥善收好,揣回了鹤归山。
    这些天里,守微把竹林里的杂草大致清理一番。原先那两间小院早就不能用了,云开便重新盖了一间竹屋。
    竹屋干净整洁,摆设一应俱全。
    风铃,花草,笔墨,书画。
    和魔域那个宫殿自然无法相比,但胜在温暖舒适。
    阳光斜斜洒下,二人坐在书桌前,取出那本手记翻阅。
    大多是琐碎的记事,既有严肃的长篇大论式的思考,也不乏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意识流记录。
    “随着修为提升,负面情绪越来越重。不但是我,其他几位师兄弟亦是如此。”
    “最近一万年,东洲不断有飞升雷劫,而北境一直都没有动静。是妖修那边出了问题?”
    “发现一处太古遗迹,同行者有阿然、无法,和几个好友。”
    “伤亡惨重,阿然和无法都受重伤。万幸,我们还是把它带出来了,也许能缓解眼下的症状。”
    “几位好友用命换来的宝物,不能轻易被毁掉,我和阿然绝不让步。”
    “原来他们早就变了。”
    这句话突兀结尾,云开死死盯着那个日期,正是被他深深铭记的、他父母出事的那天。
    守微揽过他的肩,轻轻地拍了拍。
    云开将手记合上,有些黯然:“他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唯独没有我。”
    小时候还好,后来云开很少见到父母,只知他们常常云游四海,偶尔回来几次,又是匆匆离开。
    他甚至猜想过,也许是因为他剑道天赋弱,父亲对他失望。
    当时他听说自己有了一个师兄,暗中不满过,还想着要捉弄一番,自然没有成功。
    失败几次之后觉得:算了,有个师兄还是挺好的。
    时间慢慢过去,不满变成依赖,直到最后再也挪不开眼睛。
    守微揉揉他的头发,从云开手里拿过手记,从后往前翻开。
    第一页依然是两个大字,“陶然”。
    这是云开母亲的名字,字迹依然是他父亲的。
    他记下和云开母亲的点点滴滴,从初次相遇到定情,再到结为道侣,
    再到云开出生。
    “守得云开见月明,万望能有云开月明之日。”
    “开儿不适合剑道,但聪慧机敏,想必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可惜我陪伴他不多,如今又要分离,深感不舍。”
    “阿渊天赋奇绝,然而我教他的太少。希望他们以后能相互扶持,互帮互助。”
    这里面详细记录了与云开有关的东西,包括他喜欢的和讨厌的,哪天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具体到细枝末节,甚至有些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
    “他……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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