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泽一愣，眉间的“川”字慢慢被抚平。
“没……”原泽本就沉默寡言，面无表情地瞥了林远一眼，半天才说出一个字来。
而林远在收回发夹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几步，离了原泽一定距离。
于是原泽这声“没”隔了好一会儿才轻飘飘地落在空气里，转瞬消失了。
原泽看了林远一眼，重新垂下头，但这次却没有再继续练发音了。
林远见他没有再继续练习，本是想着不要打扰到别人故意离远了一些，又忍不住靠过去。
“原泽，是我打扰到你了吗？你可以继续练发音的。”
林远这猛地一凑近，原泽被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半天没说话。
原泽一直被众人都评价为冷漠不好接近的存在，如今这瞧着，怕是不太喜欢和人独处。林远想。
林远耐心地站在原泽面前等了一会儿。
“……嗯。”原泽轻轻地点了点头。
话可真够少的啊。林远想。
场面一时沉默下来。
林远想，也许原泽并不太喜欢和人单独共处一室，要不自己还是换个练习室，不要给人造成困扰了。
念头一转，林远刚准备离开。
原泽忽然补充了一句，“没有。”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一个“没有”，林远停了要往后转的脚步，抬头好奇地看向原泽。
在林远的注视下，原泽愈发觉得开口困难。
停顿了好一会儿，见林远没催促也没开口，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原泽这才放缓了心情，补上后续的话。
“打扰。”
连起来就是——
“没有打扰。”
“噗。”林远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人，说是沉默寡言，其实根本就是不善言辞啊。
“不打扰就好。要不要一起练？”林远笑眯眯地回答，摊开手，露出掌心里一枚简单的黑色BB夹：“夹子，需要吗？”
“……谢谢。”原泽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林远递来的发夹。
除了不太擅长之外，原泽也并不太喜欢和别人相处。一开始他就未曾理会任何人的搭讪，毕竟第一名这个位置，实在是太惹眼了。
就像个靶子一样，总是会容易被人盯上的。
原泽并不是长袖善舞的类型，也没有想要和人打好关系的想法，更不擅长与人交际。
只是，他直觉很准，其他人对他是怀抱着善意还是恶意，他能准确地分辨出来。
林远之前并未故意来接近过他，这次碰巧撞上，下午就是彩排，明天就是直播表演的最后一场选拔赛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来故意接近。
而且……
冲着林远刚刚那份耐心，原泽就没法再拒绝了。
两人一块儿练了一会儿发音，两个人练习到底和一个人练有些不一样，两个人的声音叠在一起，显得更加饱和，没了一个人发音时的单薄。
这也是组男团的意义所在，一首曲子全程唱跳下来是很辛苦，也很难的，毕竟唱歌气息要稳，而跳舞消耗体力很大，会影响到气息，自然唱歌就会不稳。
但如果是团体的话，无论是声线还是舞蹈，彼此之间互相弥补，五分的实力，也会被衬出八分来。
但原泽是个独美的人。他喜欢自己就要往100%上做。
所以不知觉的，原泽逐渐加强了自己的气息，像是在和林远竞争前后似的，刚刚还圆融的发音练习，已经因为他而变得有些突兀了。
原泽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
虽然现在他是第一名，但他在整个组里并不讨喜，其他人也不太愿意和他一组，毕竟他能力太强了，在他身边就会显得自己很“弱”。
开组舞，DANCE老师想也不想就会让原泽作为绝对的C位，都是别人来配合他，没有他配合别人的。不仅是因为原泽DANCE第一，更因为他背后的公司也很强劲，得罪不起。
但是如果真组了男团，这样的状态肯定不是好的。原泽自己也知道，但他一旦投入就会百分百地沉浸，如果让他为了别人而放慢步伐，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做。
所以除了他自己冷漠之外，其他人也在排斥他，并没有人与他交好。
“要不要……”林远神色一动，刚想说话，大门忽然被推开。
“林远！”是魏正林的声音。
对方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喘气，看见林远这才松了口气走了过来。
“我去你寝室找你都没人在！”魏正林嚷了一句，眼睛看向林远，明晃晃地都是控诉。
“下午有彩排，你这早上还争分夺……”魏正林话没说完就看到了窗帘背后的原泽，顿时僵了一下。
对于这位排名第一的他们台的预备C位，魏正林还是很清楚的，毕竟是他们公司的力捧新人第一，他怎么能不清楚。
“小原也在啊，练着呢。”
“可不嘛。”林远打趣道：“第一名都争分夺秒练着呢，我可不更得努努力嘛。”
这话听上去有故意酸他的嫌疑。原泽下意识地看向林远，却见林远正冲着魏正林笑呢，是有点挤兑捉弄的那种笑容，但是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