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正好也有“增援”从大路上追过来,男人牵起屠梓的手又是在横街窄巷逃窜。
后面的墨镜男女很有组织,分头包抄,一边追还一边互通消息。
“各队员注意,追捕情况不乐观,”在逃离追捕者视线、快要甩开所有人的时候,屠梓听见最接近他们的墨镜男道,“即将使用冲击波,重复,即将使用冲击波。”
冲击波?
牵着屠梓的手突然握得死紧,拉着他闪身躲进一个废弃货柜场。
才刚刚躲进一个货柜阵后面,男人就松开了屠梓的手,抱着头跌跪在地上。
“你没事吧?”屠梓连忙上前抱住对方肩膀,阻止男人把头砸在地上。
“你自己跑……唔,”在他的搀扶之下瘫倒,男人痛得满头冷汗:“后来那批人,是追我的……啊!”
“但你这个样子……”屠梓心慌意乱,莫名头晕想吐,“我……喂!”
正慌乱间,男人被疼痛折磨得弓起的身体突然放松——已是失去了意识。
“喂!醒醒!”屠梓真的吓到了,一点主意没有,只能试着拍醒对方:“别死啊!大哥!大哥!”
此时,一抹褐色的影子凭空坠落在屠梓面前。
一只……鹰?
屠梓愕然。
……精神体?
在屠梓的眼前,坠落在男人肩侧的鹰慢慢化为虚空,融进男人的身体之中。
屠梓深呼吸一口气。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10章
浪涯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雪白。
当那片雪白挪了挪屁股后,他才发现自己是被一只兔子盖住了脸。
现在那只自带眼线的兔子乖巧地趴在他的胸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要不是鼻子还充满节奏感地耸呀耸的,就和制作精美的毛绒娃娃没什么区别了。
勉力把目光自兔子墨黑的大眼睛移开,浪涯左右观察,发现自己正睡在某家旅馆的客房床上。
……怎么回事……
浪涯把身上的兔子捞起来放到一旁,撑起上半身坐了起来。
衣服完整、武器齐全、手脚没有针孔……
“你醒啦?”
左方突然响起人声,浪涯猛地拔出腰间小刀,半秒间就采取了防御姿势。
“……是你?”浪涯认出了眼前这个顶着湿发、手脚都是瘀痕的少年是自己昨天逃跑时顺手拎走的小可怜,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自从受感染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试过让人接近他两米范围内还一无所觉了。
“欸你别这么紧张。”屠梓满脸安抚的笑容,并对他拍拍手,“汤圆,回来。”
汤圆?
依偎在他大腿边的兔子一蹦一蹦回到了少年手中,几下爬上臂膀,然后一头钻进比它小很多的胸前口袋,便如雾气般消失不见。
浪涯双瞳紧缩。
“你也是感染者?”
“嗯哼。”屠梓点头,漫不经心地走到茶几边倒了两杯水,“我是……嗯……B类。你是A类吧?”
拿起水想递给男人时,屠梓才发现对方还举着小刀对准自己。
“……啊。”思考了几秒,他终于想到问题在哪里。“我见你有一咪咪噪音都睡不好,擅自把你围在我的领域中了,不好意思哦。”他轻轻把能为哨兵过滤杂讯的向导性精神领域收回。
感觉到熟识的嘈杂回归,浪涯一点一点把感官控制在必要的范围内,方慢慢收起小刀。
“还有,”屠梓让浪涯接过水,“大哥你积累的精神损伤有点严重啊,我趁你睡着帮你简单疏导了一下,但最好还是进精神图景做一次深入治疗,要不我现在就替你检查吧?”
“不。”浪涯躲过屠梓往他额前伸的手,“不必了。”
“那你先吃点东西?”屠梓又捧来一盘烤鸡,笑容灿烂。
“不,先不用。”被屠梓热切的目光注视,浪涯有点不自在,他暗自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知道背脊碰上墙壁。
“噢……好吧。”恩人完全不接受照顾,屠梓有点丧气地靠坐在床头,“我就是想谢谢你救了我。”
虽然回来他就发现自己骨头一根未断,但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打死了。
说句娇气的,屠梓这辈子连他妈妈都没打过他,和同学也是从未打过架(用精神触丝互怼不算),哪儿遭过今天这种罪?
“真的,谢谢你。”屠梓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道谢,“我叫屠梓,如果你有需要,请一定要让我帮忙。”
看着屠梓和兔子一样圆滚滚的眼珠子,浪涯心底一软,主动伸出了右手和屠梓交握:“浪涯。”
少年的手指很纤细,也没什么老茧疤痕,滑滑嫩嫩的完全不想到处流亡的感染者的手。
“对了,”浪涯想起一点,“在货柜场你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
“哦,那边有辆三轮车……”
“不是这个。”浪涯打断道:“你既然也是感染者,为什么对冲击波毫无反应?”
冲击波?屠梓记得这个词,追捕他们的墨镜男曾经说过要“使用冲击波”。
“你是说,你那时头痛昏倒是因为那什么冲击波?”
浪涯面色凝重,“冲击波是专门针对感染者制造的武器,一般人无法感知它发出的无形波段,但我们的神经却会受到刺激,造成强烈的头痛,精神和能力也会受到干扰而紊乱。你既然是感染者,为何仿似完全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