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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你听我一句。男人啊,是不会做无用功的。”高畅抽空看她一眼,“如果一个男人在你身上花时间,或者花钱,那说明他对你有意思,有企图。如果一个男人在你身上既花时间又花钱,那他就是喜欢你。没别的。”
    “你跟我说这个没有意义的。”伍飘飘收回手机,坐好。
    “为什么?”
    “我沉迷医学,不想别的。”伍飘飘闭目养神,一副要修仙打坐的模样。
    “少来这套。”高畅乐了,“咱们俩认识也六年了,又是一个地方走出来的,算是知根知底了吧。”
    “嗯。”
    “那你能跟哥哥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吗?”
    “我喜欢英——”
    “欸,打住打住!别拿你唬别人的那套来糊弄我。什么英雄?我还超人呢。”
    伍飘飘笑了,没告诉他其实是真的。她内心渴望的,真的是像超级英雄那样的人。人人心里都有梦,她的梦就是这么不切实际。
    “我现在顾不上谈恋爱。”她换上另一套说辞。
    “唉……”高畅突然叹气,“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逼得太紧了,人是会崩溃的。你是学医的,这个你比我懂。真不如找个合得来的人,替你分担一下,平时还能照顾你。”
    “是,谢谢大哥。”伍飘飘朝他抱了抱拳,一副江湖人士的做派。
    高畅无奈地笑笑,心里不太好受。有些东西时间越久,反而越难开口。还不如当个陌生人,最起码能大大方方的追求。
    这边两人顺利驶入拍摄地,那边巷子底的庭院传来搅拌机的嗡鸣声。
    晏旸正在做晚饭,确切地说是懒得做,所以加了点蔬菜和蛋白|粉,给自己打了杯营养汁。
    他端着杯子靠在洗水台边,喝了一口。低头划开手机页面,调出微信,对着列表上的白色小猫头像点了一下。
    飘飘,她的微信名很朴素。
    朋友圈内容不多,除了风景就是吃的。照片拍得很好,肉质的纹理都看得清。配字也有意思,“老板说是吃茶叶长大的猪……比我吃得都好。真是对不起了,罪过罪过。”
    他眼里染上笑,脑子里出现她跟猪对话的画面。突然有点想吃肉。
    继续往下刷,看到一张合影。男男女女,各个瘦长。今天下午见过的那个男人端着个小蛋糕,举到她面前,她站在中间,正闭着眼睛许愿。
    配着文字:超级感动,谢谢你们~
    底下还回复了别人的评论:是,最谢谢他。
    那个被她谢过的人明显留言了。
    她的回复是:我知道了,你好啰嗦。
    不难看出这个“他”和“啰嗦”是同一个人,直觉是那个叫高畅的。
    晏旸面无表情地返回主页面,一边继续往下划手机,一边仰头把晚饭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
    空杯子扔到洗水池,刚准备洗,表哥孔霁发来微信。
    孔霁:你带一姑娘来店里了?
    晏旸:嗯。
    孔霁:追着呢,还是转正了?
    晏旸不回应。
    孔霁不介意:你别怪我管得宽,实在是六月飞雪,太稀奇了。
    晏旸继续无视。
    孔霁又来一条:看来是还没得逞。要不要大哥指点你一下啊?
    晏旸:我有时影微信。
    孔霁立刻认怂:我错了,你放过我。
    晏旸收回视线,懒得说他。孔老板自己喜欢个姑娘七八年了,扭扭捏捏得不敢认,竟然还好意思指点他。
    他调出记事本,开始打字,把养花的注意事项罗列在一起,整理得简单明了。跟调出伍飘飘的对话框,点击发送。
    第10章
    谢谢晏老师,我知道了。[微笑]
    次日清晨进手术室前,晏旸收到了伍飘飘的回信。她解释了回复晚的理由。忙了一夜,看到的消息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怕打扰到他。
    晏旸回了个“没事”之后,救人去了。
    又是整整十个小时,再出来时已经夜幕降临。
    办公室内,他惯例闭目养着神。搓把脸,捏捏脖子,紧绷的神经刚得到放松,就听外头一阵喧哗。不是平时医生们之间插科打诨的热闹,明显带着慌乱。
    他起身查看情况,一到走廊就听见各种吵嚷声。七八个人堵在一区病房门口,哭喊谩骂。郑安成被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抱着胳膊死死地缠住。他挣脱不了,满脸压抑和克制地吼:“你得先让我说句话啊。”
    对方不听,继续哭喊乱叫。其他亲属配合着谩骂声,不断上前逼近在场的医护人员。
    晏旸抓来一个规培生,“警方跟安保都通知了?”
    “是!刚通知完!真是太没天理了!他们自己非得要求出院,现在出事了还有脸怨咱们!!”
    晏旸顾不上小医生的愤慨,拍拍他的肩膀走入人群。
    伍飘飘被挤在角落里,惊魂未定。上一秒还在跟老师学习查体,下一秒一堆人蜂拥而至,把病房堵得严严实实。各个气势汹汹,朝他们一步步逼近,每个人的脸都恨不得能吃人。
    她战战兢兢,完全不知道怎么就被推搡到了走廊,就被困在了墙角。
    “我老婆好好的人进了你们医院,现在人没了!你让我们一家人怎么过啊!啊——呜呜——”
    “就是你这个庸医害的!”
    “郑安成你还我老婆的命!呜呜——”
    “庸医!”
    “偿命!”
    “叫院长来!”
    “都叫来!”
    ……
    一句接一句,一声高过一声,气势凶猛,满腔悲愤。
    “啊——!”那个哭老婆的男人,突然一声大叫,握住胸口就往地上倒。
    家属们顿时疯魔,情绪彻底失控,推搡得更加剧烈,拳脚也上来了。
    伍飘飘被挤得摇摇晃晃,喘不上气,忽然一个手肘袭击过来,她下意识地一闪,整个人栽倒在旁边的暖气片上。脚踝顿时传来一阵刺痛,她还来不及反应,一个硕大的彪形大汉眼看着就要压下。
    她本能地护住脑袋,可预想的重压却没有到来。她缓缓地抬头,看见了晏旸。
    他站在那里,垂首看着她,就像那个雨天一样。
    彪形大汉倒在他身侧,正愤怒地挣扎着起地。
    他转过身,把她护在后面,挡住了接踵而来的拳脚。她明明很害怕,身子还在抖,可又莫名觉得安全。望着眼前的背影,甚至不合时宜地发觉,他的肩膀好宽,好结实。
    他揍人的动作,好帅。
    “医闹”这种事,神外的宗旨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再来,是绝不先动手。可一但你上手,而且还先动手的话,那就不能怪他们自卫了。
    于是年轻力壮的男医生们纷纷加入“拉架”大队,场面一度非常混乱。直到保安和警察到来,才能稍稍维持住局面。
    燕医对“医闹”零容忍,一向秉持遇事积极沟通处理,一切走正规渠道的原则。但是每年都不乏一些挑战者。神外其实不太遇到这种情况,但是遇到了也只能认倒霉。
    当事双方被拉到医务科进行询问,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护士继续给病人配药,保洁人员打扫狼藉,打完架的医生们检查着自己有没有受伤。
    伍飘飘右脚踝关节扭伤,左手轻微软组织挫伤。俗称崴脚,又擦破点皮。她不怎么疼,只是觉得尴尬。因为这会儿正在给她的脚上冰袋的,是晏旸。
    虽然医生们都在互相上药,没人往她这个角落看。但是被他轻碰着皮肤,消毒、上冰袋,一圈圈缠着纱布,总让她不自觉地屏息、紧绷。
    他的手很大,指节细长,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脚背,传来干燥温热的触感。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脸也不由自主地发烫。
    跟着手背突然被握住,她心里“咯噔”一下,发觉他正牵着自己没有受伤的手背,让划伤的掌心朝上。
    哦,上药。
    镊子夹着棉球,一点一点触碰着伤口,从掌心到五根手指,一寸一寸地被他消着毒,抹着药。
    伍飘飘努力把视线视线集中在伤口处,一点不敢乱瞟。
    手背上传递过来的炙热和粗糙,让她有点紧张。他的手真得好热,手掌竟然有茧。
    他离得好近,隔着浓浓的药味,她都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味道。有点像薄荷,又有点像……太阳?不知道,反正很独特。
    那是一种只有很近很近才能闻出来的味道,像是跟体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有点好闻。
    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他把自己护在身后,一拳一拳的,不动声色地揍人的画面。
    她忍不住偷偷看他,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砰砰砰砰——
    突然有点心慌。
    “不要碰水。”他说。
    “嗯。”这是常识啊。
    “几点下班?”
    “现在应该可以了。”毕竟郑老师有的忙了,他们下班时间也到了。
    “那跟我一块儿回。”他扔掉棉球,起身收好工具,像是随口说的。
    伍飘飘愣愣地看着他,还没开口,他人就走远了。
    “伍飘飘你什么情况啊?”刘雪峰飞奔过来,满脸震惊。
    “啊?”
    “你跟晏医生啊?咋回事儿?不、不会是那什么吧?”刘雪峰太过惊讶,言语都组织不利落。
    伍飘飘立即正色,赶紧解释道:“晏老师帮我上药而已,你瞎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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