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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放开了,再不放开了。
    即便逆天而行,即便与天下人为敌,也再不放开了。
    小腹猛地一抽,任鹏飞痛苦地呻吟一声,下一刻,江颖已经把他抱起来轻放于床上,头一抬,取过放在床边的药。
    来,快把这药喝了。
    任鹏飞伸手欲接,可肚子实在是一阵一阵抽痛得有气无力,额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外冒,扶住肚子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上端药。
    江颖见状,便轻柔地把他扶起来靠在肩膀上,先用衣袖拭去他头上的冷汗,再端起碗盛起一小勺药汁,试了试温度,才送到任鹏飞嘴边。
    尽管快速地咽入喉咙,但苦涩的味道仍在口腔里蔓延,任鹏飞眉间微蹙,江颖忙道:要不要加些糖进去?
    任鹏飞摇头:不用。顿了下,又道,不要用勺子,直接用碗喝吧,一口气喝完才不会这么苦。
    江颖依言取出勺子放在一边,直接把碗贴到他唇边,在他张口时微微倾科,任鹏飞犹嫌他太过小心,用手托住碗底,锁着眉一口气把温度适中的药汁喝完。
    我去拿些甜的东西给你吃吧。
    江颖侧身把空碗放下,准备放他躺回床上时,却被扯住。
    不用了,这点苦我还受得住。
    喝完药,身子暖呼呼的,疼痛略有所减少,任鹏飞挪了下身子,主动躺进江颖的怀中,安安稳稳地靠着。
    江颖有点受宠若惊,僵着身子许久未动一动。
    任鹏飞闭目等身上的疼痛缓过去,片刻之后,脸色稍有平复,遂才开口说话:聂颖,你知道了吧?
    什么?
    孩子的事……
    任鹏飞抬眼,看见他正盯着自己的肚子发愣,嘴唇似有若无地抿出一个向上弯的弧度,抓住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微隆起的小腹上。
    一个男人怀孕生子……被吓到了吗?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脸颊旁边蹭了蹭,迟疑半晌,另一只手也轻轻覆了上去,轻抚他肚子上的隆起。
    是鬼婆婆弄的?江颖的声音低哑。
    嗯。任鹏飞点点头。
    ……青青也是?
    顿了下,同样点头:嗯。
    江颖的声音又沉了几分,抚摸的动作停下,话中透露几分寂寥:你说出来的那个时候,我没信……
    任鹏飞覆上他的双手,淡淡地笑:这种事,没有谁一听见就能够相信。
    是我伤了青青……
    你也救了她。
    ……孩子要怎么出来?
    任鹏飞略一思索,避重就轻地道:等满十个月他的身子长全了就出来了。
    疼吗?
    现在不疼了。
    鬼婆婆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句话,勾起许多思绪,任鹏飞垂下眼帘,于心底不经意地一声叹息。
    她被男人伤过,于是恨尽天下男人,想让男人也承受和女人一样的痛苦……
    伤她的那个男人,是我爹?
    任鹏飞一时无言。
    而江颖,似乎低低笑了一声,笑声萦绕在他心底,丝丝缕缕千头万绪久久不息。
    任鹏飞忍不住问:笑什么?
    我想起一句话,稍一顿,父债子偿。
    任鹏飞闻言心头一酸,手上一收,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想说什么,张口却无言。
    两人皆再无话,只见江颖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眷恋不已地覆在任鹏飞小腹上。任鹏飞微抬头,看见他依然盯着这处看,嘴角漾着一抹显得有些呆傻痴愣的笑。也不知怎么,任鹏飞不经意地笑了,身子挨他挨得更紧。
    也许曾经后悔过,但此时,他庆幸。
    聂颖,还记得在点苍山上,你送我走的前一天吗?
    嗯。回答的人漫不经心地应着,记得。
    那一晚,是我求你……任鹏飞脸皮再厚,有些话也终是说不出口,因为我想……想,能不能再有一个你的孩子……
    嗯?江颖困惑地看他,是因为那一晚才有的?
    任鹏飞略一点头:是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是因为红痣。任鹏飞摸上自己的右臂,鬼婆婆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只要我手臂上出现一颗红痣,就意味着我能像女人一样怀孕生子了……那时,我与你——后来,红痣便出现了。鬼婆婆说过即便我的身子被改造过,但像一般女子一样孕育孩子还是很困难的,所以那个时候,我也是在赌……没曾想,只一晚,便有了……
    江颖握着他的双臂面对自己,点漆般的双眸满是难以置信:不是意外……而是,你是自己想有的?你会生下这个孩子?
    你以为我会弄掉这个孩子?任鹏飞微惊,转念一想,又恍然,可同时心里又不免发酸。
    江颖一定以为这个孩子是意外怀上的,所以认为他一定会打掉,方才如此眷恋地摸他的肚子,难不成是在心疼惋惜?
    我不会打掉孩子的。任鹏飞心口微涩,伸手去碰他的脸,坚定地道,千辛万苦才保住他,怎么会就这样放弃。放心吧,我会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的。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这次,给我们的孩子好好地取一个名字吧,我们一起看着他长大,好吗?
    江颖已说不出话,只能用止不住颤抖的双手把他搂进怀里。
    任鹏飞头枕着他的肩膀,入眼便是一片苍白,禁不住伸出去摸,暗暗叹息,道:头发怎么全白了?
    没什么,练功时稍有不慎便这般了……
    听他这船轻描淡写,任鹏飞心中反而更是泛酸,手指缠着一缕银丝,怎么都不舍得放开。
    聂颖,渡厄城在世间立足这么长的时间,牵扯甚广,其中不可能没有对手设下的暗桩,让人防不胜防……
    我知道。江颖似乎笑了下,我也曾在渡厄城中埋了不少自己的人手。
    任鹏飞想了一下,说:渡厄城财大势广,也许朝廷早在多年前,就把主意打到了渡厄城身上——
    话未尽,然江颖身子却一僵,听出了他话中之话。
    江颖把他推起来,直视他的双眼,道:鹏飞,你知道了?
    任鹏飞颔首,认真地道:我知道了你的事情之所以会透露出去,渡厄城有无法推托的关系,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聂颖。任鹏飞突然轻轻唤他。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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