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宫道上积着露水,月色清明。
司马云晨仍是没睡,他这几夜忙着处理林岳鸣留下来的烂摊子,经常熬到深夜。
小舟子站在门外,见来人是皇后娘娘,仍是有些害怕,恭恭敬敬就去通报。
进得了里屋,洛雪晴把衣衫放好,然后寂静坐着,也不去吵他闹他。
待他忙完已是一炷香后,揉了揉胳膊,笑着朝她走来,语气温柔:“久等了?”
洛雪晴回过神,难为情笑开:“没有,只是……粥有些凉了。”
“无防。”他坐下,亲自揭开粥碗,还冒着一点点热气,并不影响。
他喝粥,她坐在对面看他:“雪影今日来看我了。”
司马云晨抬起头去看他,不知想问什么,答了一句:“是吗?”
“嗯。”洛雪晴点头,神色平静,主动解释:“她说父亲一直都好,让我不要挂心了。”
“那便好。”
洛雪晴不知为什么,看着他平静的面孔,却有些无法控制自己,她幽幽地看他:“想父亲了。”
司马云晨看着她:“明日让人接来洛将军与你团聚。”
洛雪晴默了一会儿,有些想笑,慢慢地道:“我累了。”
这么多天来都在演戏,她真的累了。
每当寻到一丝希望,却又被他一盆冷水浇了个彻底,永远那么冷,那么冰,就像永远入地狱,再难踏出来。
她是抱着期望,觉得百密总有一疏,所以愿意等待,等他冷却那份情,等他放下防备,然后无牵无挂的离开,她连想去什么地方,去的路线,经过什么样的风景都想好了。
所以才能陪着他演戏,可是今天,雪影告诉她,父亲还在他手里,无论逃的多远,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之前所有的等待全都尽数白费,接下来的时光,还要每天对着他笑,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时时刻刻小心翼翼怀揣着他的喜好,与其他女人一样,每天看着他,恨他,却总要微笑。
可她明明讨厌这个男人,还要每天讨好他,这是多深的绝望啊。
司马云晨眸色深了深,抓住她的手:“想去江南吗?朕陪你出去走走?”
“不想。”她摇头,又问:“我体内的毒是不是解不了了?”
她一直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虽然每天喝药,症状难再犯,可偶尔来一次,几乎能要她的命。
近来头也开始泛晕,噬睡的多,经常忘了许多刚发生的事,她怀疑,那药只能抑制发作,根本不能根除,只是李太医不忍跟她说。
司马云晨有些心疼她,起身自她身后将人揽住,下巴放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轻轻低语:“朕已经在寻找解药。”
“没关系的。”她垂着眼,摇摇头,也活的够久了,就这样走也没什么遗憾,只是有一事,还令她牵挂不下。
“洛将军一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朝纲的事,论有祸端,也是我欠了皇上,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我用命偿,只求祸不及家人,皇上放过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