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为客也如自己所说,并不打算冒险帮江易安。他随口应了声,就松开了江易安的衣领。江易安突然反过来抓住了他的衣袖。季为客刚准备开口再说点什么,却让这一下给稍稍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江易安的手紧抓着他的衣袖。
季为客离开江湖几年了,一身风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侠骨在山水间也被磨去了棱角。纵然一身本事没丢多少,却也淡忘了腥风血雨,直到这双手抓住他的衣袖。
他突然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意识到江易安抓住的不是他,抓住的是救命稻草,是希望。
他也猛地想起来了,他在别人的眼里发过光,也是人们的希望,他是狂客,是荒原上一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惊雷。
那边为首的壮汉没耐心了,啧了一声,震声道:“江易安!”
江易安面无波澜,眸间凛冽闪烁,根本不惧这周围的一圈人。
那壮汉却只看着火大,快速几步走来,虽说得一嘴漂亮话,却根本没什么耐心,上去拉过江易安就要走。
江易安侧眸看了一眼季为客,见他脸色发僵,心中有了数。干脆由着那人将他拉扯着走,不管自己胳膊上皮开肉绽的伤口,在白色纱布上又染出血红色来。
壮汉将他拉下桌子来,嘴里骂骂咧咧。
周围的一圈人见此,更是发出了一声声哄笑。冷嘲热讽不绝于耳,人间冷漠顷刻间尽在耳边。
突然季为客从桌子上轻轻落了下来,朝着壮汉那边跨了一步,转了个身,一掌拍到壮汉的后背上。
这一掌看似没有任何伤害,那壮汉却直接喷了一口血出来,撒开了江易安,向前踉跄了好几步。
周遭的冷嘲热讽也瞬间没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哎呀。”季为客收手,打了个哈欠,轻飘飘的来了句,“我说了好几句留步,您几个不听先生讲话会体罚的。”
江易安踉跄几步跌到一边,拉开距离,心下不禁笑一声,一切正如意料中行进着。
他头上纱布被蹭了下来,凛冽松梅成白,是决门掌门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