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太美好了,卢瑥安几乎忘了时间。直到吴英祈下值回家的时候,吴老太太再三叫唤他去做饭,卢瑥安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他的处男作核舟,到厨房做饭去。
吴老太太皱眉催促道:“怎么叫你十几次都不应一声?今天阿祈的同窗好友来做客,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呢,你多做三个菜,做好吃点,做完端出来,知道不。”
卢瑥安应了,横竖他也得做饭给自己吃,当然得对自己的胃好点。
在这个家里,也一向都是原身做饭的,熟练得很。没一会儿,卢瑥安便做好了五菜一汤。因为吴家有男妻不上桌吃饭的惯例,便分了一部分菜给自己,卢瑥安一碟一碟把做好的菜端了出去。
也终于见到了他名义上的夫君,吴英祈。
一看真人,果然清朗俊秀,文质彬彬。且十指细滑,与吴太太一样养尊处优。吴英祈微笑着倾听尚书府周公子的谈话,神态温柔。
在原身的记忆里,曾经何时,吴英祈向他许诺将来有幸高中必以诰命报答、意图问原身要银子束脩时,吴英祈的神态,也是这般温柔的。
卢瑥安端着一盘摆好的白切鸡走了过去,正好听见了周公子的说话:“说什么家境贫寒,你们家也太谦虚了。就看我们吃饭的这桌子,连一个榫头都看不见,这是最新的燕尾闷榫吧?你的床也是,家境贫寒能请到手艺这么好的老师傅嘛?家境贫寒能买到这边的院子嘛?他们才是眼光短浅,依我看,你的正室连嫡女都娶得。喲,鸡来了,连鸡块都摆得这么好看,你们家的厨子也挺可以的啊。”
吴英祈抬头看了卢瑥安一眼,眼神里饱含着安抚的意味,却一句话都没有为卢瑥安正名。
吴老太太也是这样,甚至还呸道:“刚开始他什么都不会摆呢,做饭也难吃极了,还是我教他的。要不是看在他家里没人了的份上,我早就不用他了。”
卢瑥安放下盘子的动作一顿。
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儿媳是个厨子,连夫君也默认了,原身当初是怎么忍的?
吴英祈满怀歉意地看了卢瑥安一眼,他开口了,却是命令的话语,态度就像对一个奴才:“去把剩下的菜端上来吧。”
卢瑥安低眉顺眼地走回厨房,把六菜一汤全部端上桌。正准备回厨房吃饭,来做客的周鹤延大爷似的,说道:“不过你们家的厨子还是得教教,帮客人盛汤都不会啊。”
吴老太太“啧”了一声,对卢瑥安吼道:“叫你呢,还不快去。”
卢瑥安看了吴英祈一眼。
吴英祈皱了皱眉,卢瑥安还以为吴英祈不会让自己的男妻给别的男人盛汤,吴英祈却说道:“是得教教了。”
卢瑥安无比乖巧地应了一声:“是的,夫君。”
说罢,卢瑥安便要动手给周鹤延盛汤,这回倒轮到周鹤延震惊了,他站起身来,连忙抢过自己的碗,问道:“对不起,我没看出来,这是嫂子啊?”
说罢,周鹤延又来回扫了几眼。见吴老太太皮光肉滑,吴英祈也养尊处优的,穿的都是绸缎衣服,而卢瑥安的穿着明显是下人的,手指粗糙不堪,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人。
要是一家人,明明老太太和吴英祈都吃好住好穿的好,却把自家男妻当下人使,穿着什么的都低好几等,这也太不妥当了。
吴老太太猛吸一口气,抬起脚来就要狠狠地踹卢瑥安的小腿。卢瑥安退了两步躲开了,笑眯眯地说道:“刚刚说错了,没好意思,你们慢用。”
卢瑥安不欲纠缠,说罢就回到厨房吃饭去。
系统不解道:【我还以为你要言明身份呢,怎么说一句就溜了?】
卢瑥安笑:“我手上的确没有婚书,他们摆明利用我。人以群分,那姓周的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吵起来有什么用吗?让他初步知道一下就算了,难道指望他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哥儿抱打不平?再说,我身上不是有旺夫命,旺他干什么。”
……
卢瑥安走后,吴老太太压着火气,强行笑道:“别听他的,他小时候摔了脑袋,被他爹打傻了。我们怜惜他才一直留着,把他养大。谁知道他竟然妄想嫁进我们家,我们家英祈还未婚配呢。”
周鹤延眨了眨眼,并未深究:“男人嘛,收个通房也没什么。”
只是这个粗鄙哥儿做的菜也太好吃了些!
这是探花家乡的特色菜吗?点了姜葱之后,姜葱的刺激感在口腔炸开,伴着鸡肉的鲜嫩,口感丰富,更别提那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猪骨炖汤了,喝完一碗还想喝一碗!探花家的天天吃这样的佳肴,也太幸福了吧。
吃惯了京城口味,偶尔换下厨子也不错。
不过,这话周鹤延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想想而已。
……
在周鹤延吃完离开之后,吴英祈和他的娘亲说悄悄话,一句话就把吴老太太压晕了:“娘,昨日,丞相大人邀请我上门做客,并在厅中设立了屏风。屏风之后,有三位姑娘的倩影,更邀我于本月十五往雷恩寺中去,或许是见面。可我家中已有夫人——”
吴老太太起初没听懂,默想了一会儿才听懂了,一听懂便马上被这消息给震晕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巴,胸膛重重地起伏了好几下,接着低声问道:“你不是已经拒绝了吧!做了丞相的女婿,嫁妆丰厚,步步高升,我会成了丞相府的亲家奶奶,丞相的女儿给我请安,这怎么能拒绝呢!都是娘笨,不知道我儿能这么出息,找了个乡下泥腿子给你……”
“娘,您听我说,丞相想和我们家结亲,”吴英祈小声道:“可我毕竟家中贫贱,出身低微。”
吴老太太激动道:“丞相本身家里金山银山,他会在意这个吗,他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话会让家里的姑娘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