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田罗这么一说,田三贵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他被自家婆娘嗔了一眼后,立马帮腔道:“那是,啥也没有过好自己的小日子重要,田罗以后别再像以前那样不出门,你还年轻,争取多挣点钱,到时候娶个媳妇儿,让那老太太看看,最好气死她。”
田三贵和林氏这一路上没少说田家的事,说起田家,在田罗原主被赶出家门后,林氏也借机分了家,田老太太气得跳脚,但碍于那日族长在也不好说什么,自从分家后,田老大一家赡养老人,自然拥有了田家的大宅子,还有数亩良田。
按理说日子应该过的很安逸,但田老大家有一个童生儿子田盛还有一个未出嫁的女儿田玉兰,田盛就成了家里最费钱的人,每次上交束修都要给家里刮得底朝天,田老太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家里就这么一个能出人头地的孩子,又怎能不宠着?
田三贵家在村口,他与田罗说了很多,在与林氏下车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叮嘱田罗见到那田家老虔婆一定要绕道走,免得被赖上。
得到提示的田罗点点头便和陶元往罗英家去,到罗英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田罗将手里的一包红豆糕点给了罗英,在罗英的再三拒绝下,只能把自己赚钱的事儿说了出来,罗英这才没再拒绝,并将田罗和陶元二人留下吃饭。
一顿饭下来,天真的彻底黑了,田罗和陶元出了罗家的院子就往家里赶,夏夜里偶有凉风习习吹得人心情舒畅,水田地里时不时传来蛙叫虫鸣,让人沉浸其中。
回家的路上田罗和陶元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到了家,两个人都洗漱完毕,陶元才开口道:“恩公被雷劈的时候可会疼?”
“嗯?”田罗很惊讶陶元会说起这事儿,如果是别人那么问他可能会以为那人在嘲笑自己,但这些放在陶元身上则不然,他借着烛光看着陶元深邃的眼眸,黑溜溜的带着水雾,看得久了竟然有几分口干舌燥,吓得田罗连忙移开了视线,还不忘回答道:“自从被雷劈过后,我之前的事情全都忘了,我还听别人说我以前是个见人打人不学无术的混球,你怕我吗?”
陶元立即摇摇头,坐在火炕上继续说道:“今天我也听说了,恩公是被他们气的才会这样,我那天也是。”
田罗顺着陶元的话,回想起与陶元初遇的模样,人都是在被逼的情况下,才会做些不可思议的事,他将被褥铺好与陶元躺在火炕上,见陶元不再说话,继续转移话题道:“陶元你可通晓木匠活?”
“嗯,多少会一些,怎么了。”陶元从小跟在陶大壮身后,学了不少木匠活,平日里也会偷着做些首饰盒那镇上卖,攒了不少私房钱。
“你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我今天看店小二一个人在店里忙上忙下,就想着弄一个带轱辘的餐车肯定方便不少啊!”田罗此刻眼里满是希望,如果餐车做成了肯定能赚不少银子。
“餐车?”陶元没有领会上去,但还是答应了田罗,明日田罗画好图他就试着做一做。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搭着话,渐渐都有了睡意,却不想夜里一阵瓢泼大雨将他们的睡意全部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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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田罗的房子是泥草房,因年久失修,屋顶一下雨就会漏雨,暴雨来得急,却没见去得快,一时间屋内嘀嘀嗒嗒,就连陶元那侧的火炕也未曾幸免。
早在下雨的时候,田罗和陶元就已经动身,将家里可以用来盛水的器皿全部拿了出来用于接水,屋顶漏的地方太多,如果去屋顶修葺,也是浪费时间,因为根本没有足够多的遮盖物去堵那各种窟窿,只能用各种器皿来接接连不断的雨水,就连家里缺口的碗也没放过。
田罗凝视着火炕上用来接水的缺口碗,不禁感叹道:“这房子不收拾是不行了,明天我先上山采些草药,择日再去趟仁义医馆。”
一旁害怕自己被子淋湿的陶元,把自己的被子放在了田罗被子的位置,抿着嘴唇心底有了打算。
“陶元,你那怕是不能睡了,你到我这来,离我近一些,免得淋湿。”田罗见陶元愣的出神,以为这小子是为了床铺而困扰,又说道:“你那地方漏雨太严重,你靠在我身边,咱俩将就一晚。”
平日里田罗和陶元虽然睡在一个火炕上,两个人之间却有些距离的,从来没有真正靠近过,陶元对于田罗的提议没有拒绝,默不作声地将被褥挪到了田罗身边,安静躺下。
屋内除了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外,还有雨滴敲打锅碗瓢盆的声音,田罗有些睡不着,身子又是一阵阵发冷。
睡在田罗身边的陶元也有些冷,他裹紧了被子向田罗靠得更近了些,就像蒸笼里的馒头紧紧挨在一旁。
“陶元,你冷吗?”田罗背对着陶元,瞪着眼望着自己面前的墙壁,心想这陶元靠自己也太近了些,这个时候抱抱他应该不算趁机捞便宜吧!
“确实有些冷,恩公你呢?”
“我也有些冷,要不咱俩盖一个被子吧,也许能暖和些。”
田罗这句话刚说完,陶元便不说话了,须臾稍纵,田罗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田罗就感觉自己被子被掀开随后进了个人。
田罗兴奋的转过身,将陶元抱在怀里,说道:“这样更暖和。”
“嗯。”陶元感受着田罗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自己的心也开始跟着跳了起来,身体渐渐暖和了,他缓缓闭上了眼,默默感受着这种无法言说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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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田罗睁开眼,发现陶元趴在自己身上还在熟睡,他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出来,帮陶元掩好被子,便起身收拾昨天用来盛水的锅碗瓢盆。
屋子里带着湿润的气息,田罗伸个懒腰,就开始起床洗漱,乡下起得都早,就算天刚蒙蒙亮,只要有鸡鸣声,那就要起来的,在这里生活的这些日子田罗也早已适应这早睡早起的健康作息。
洗漱完毕田罗去了厨房,昨天买了两份红豆糕,送给罗英一包,家里还有一包,田罗打算做早点,又淘了米用作蒸饭,他和陶元都是男人,今天还要去山上采药,喝粥肯定是不挡饿的,还是蒸饭来的实惠。
田罗准备好饭菜,陶元也已经起来了,他对着陶元催促道:“快去收拾收拾,过来吃饭。”
陶元洗漱完毕,回到饭桌看到丰盛的早餐,眼睛眨了眨,他还是第一次起这么晚,而且起晚了还有饭吃,他坐到餐桌前颇为内疚地说道:“我起晚了。”
田罗一脸的不以为然,他淡淡说道:“我之前就说过咱家就咱俩,没那么多规矩,以后你想啥时候起就啥时候起,你会的活儿我也能干。”
这看似平常无奇的话,在陶元内心却是极具杀伤力的,他从小就被刘小翠规定早起干活,否则没饭吃,如今到了田罗家,这一切都变了,他开始贪恋田罗对自己的好,隐隐盼望着田罗一直找不到媳妇才好,这样田罗就能一直只对他好。
“还想啥呢,快吃饭,一会儿上山。”
“哦。”
从田罗家穿过一片竹林,就能上山,以前田罗上山还有点担心,因为毕竟一个人上山,若是遇见了毒蛇猛兽反倒不好对付,如今有了陶元在身边陪同,田罗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山路不好走,好在陶元熟门熟路,田罗跟在陶元身后发现不少草药,有平日里比较普通的艾草,益母草和居九花等。
也有一些可供食用的野菜,譬如蕨菜,蕨菜在初夏的时候就遍布于山野各处,小河村村民都喜野味,蕨菜便成了乡民们夏日的主食,平日里更有三两个妇人结伴一起上山采蕨菜。
田罗和陶元采够了蕨菜,才打算离开继续找一些好木料,因为之前两人就打算一起研究做“餐车”,这还没走两步,田罗就听到身后有妇人在喊他。
“田罗,你俩还往里走啊,小心遇到大虫!”喊田罗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搭“顺风车”的林氏,她身旁还有两个年轻妇人,都不敢正眼看田罗。
田罗深知这原因为何,也不在乎,对着林氏直接应到:“没事儿的,我们俩大老爷们不怕,三婶儿你小心着就行了。”
这边见田罗这样说了,林氏也不再多说,而是转过头对其他两个妇人小声说道:“你们不用怕他,那孩子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当初也就是被我那个恶婆婆欺负惨了,才会出那等事。”
“这个不好说啊,我可亲眼看到田罗把村口的田老大打的牙都没了。”一个臂挎菜篮子的妇人望着田罗远去的魁梧背影吓得不禁打了个寒噤。
另一个花衣妇人也跟着说道:“我那天还听田老大喝醉酒在外面嚷嚷,田罗要是再打他,他就要报官的,你说这是大伯该做的事,就算田罗打他,他也是活该,田罗那小子在没犯邪之前一直是个老实孩子,瞧瞧现在,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