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样的,罗儿你和福来下去见见那人。”罗英结合着大家的脸色还有陶元前几天跟自己说的那些事,便知道楼下的人是谁了,她被气得饭也不吃了,在一边和石心莲说话,“哪有这样无赖的人,咱俩下去挠死他得了。”
“这哪能行呢,老姐姐。”石心莲在和罗英说话的同时也阻止了田罗和赵福来,“咱们的药膳坊如今越做越好,那人若是在咱们的地盘挨打,肯定有很多人来议论咱们,咱们倒不如让昌平把人引到后院,顺便把事情说清楚,这样福来和昌平的日子才会没有嫌隙。”
在场的大家都觉得石心莲的话在理,顾昌平也不能再推拒,只能和陶元一起下了楼。
当顾昌平和柳宣再次见面的时候,柳宣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风度翩翩,不仅蓄起了胡子,还有些跛腿,他来回踱步于大厅之中,在顾昌平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欣喜若狂的走上前想要去摸顾昌平的手,不料被顾昌平躲开,他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以为顾昌平是在气自己,便又温声说道:“昌平许久未见,你比以前更有精神了,真好。”
“嗯,毕竟我已经从过去走出来了。”顾昌平低垂着眼,说起话来更是冷淡十足,。
柳宣自是能听得出顾昌平话里的冷淡,但他觉得这是顾昌平在故作姿态,这种状况以前也发生过,但只要他说几句软话,顾昌平便不再冷言冷语了,他也正是有这个把握,才敢从皇都追到这里。
“昌平,以前是我不对,是我负了你,但你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把我们的感情说忘就忘呢?”柳宣红着眼,顾做难受的模样咳嗽了好几声。
顾昌平闻言气得眼皮直跳,他正视着柳宣,发现自己对柳宣除了愤怒再无其他感情,“我不选择遗忘又该怎么继续活下去?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再为你死第二次?柳宣做人没有你这样的,只许你娶妻生子,我就不能重新生活嘛?”
“你别生气,昌平,我,我这一次就是为了娶你而来的。”
第七十六章
“你说什么?”顾昌平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柳宣, 心里滋生厌恶,平白觉得这人怎么如今还有脸说这事?
柳宣想的却和顾昌平完全不一样, 他见顾昌平不再骂自己了,便以为顾昌平又动了心,想来也是, 顾昌平在之前就一直想和自己成亲,如今他这样说对他来讲一定是天大的惊喜, 有了这样的心里建设,柳宣说起话来更加轻快, “昌平,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就是听信我娘的一面之词和你分开, 娶了郑婉瑜那个恶婆娘,她自从成了亲就变着法的拿家里的东西补贴她的娘家,还不听话多番顶撞我娘和我……”
许是陶元在旁边站累了, 他扭动脖子和四肢并在大厅来回转悠,在抬头之时正好与二楼的田罗眼神碰撞,长时间的耳鬓厮磨他和田罗之间生了一股很强的默契, 他领悟了田罗的眼神, 便拉起顾昌平的胳膊提议道:“昌平, 你让他随你去后院说吧, 这里人多嘴杂,你们说些私密的话也不方便。”
还未等顾昌平表态,柳宣就觉得眼前的哥儿讲的在理, 毕竟他家家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好事,倒不如和顾昌平去那所谓的后院将事情说清楚,顺便在避着人的地方他也好做些别的事哄哄顾昌平,考虑到这他便赞同道:“这样也好,我还可以和你叙叙旧,昌平。”
顾昌平满脸嫌恶的睨了一眼柳宣,便独自一人走在前头离开了,脸厚如缸壁的柳宣自是主动一跛一跛的跟在顾昌平身后往后院走去,他边走边笑,笑这顾昌平还是一如曾经那般喜欢自己,不然他刚才也不会眨眼睛向自己撒娇,柳宣有信心过不了多久,顾昌平依旧会向曾经那样眼里只有自己并什么都给自己。
如今柳宣家中因妻子郑婉瑜中饱私囊,外加自己做生意亏空,导致家当所剩无几,家中状况今非昔比,妻子更是因自己赚不来钱对自己越发冷淡,他每天即要筹钱过日子,又要看着自家妻子那张可憎的脸,他便异常想念曾经陪伴自己左右,对自己掏心掏肺的顾昌平,他记得顾昌平在皇都还有个师兄,而且他师傅顾云准也是品行极好的神医,只要他娶了顾昌平他绝对不用再为银钱和米粮而发愁。
将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的柳宣,随着顾昌平一起进了后院里的一个厢房,进了厢房他就在顾昌平未说话的时候主动找了一处坐了下来,并不停揉捏自己的跛腿,他见顾昌平看向自己的腿,凄惨一笑,“这是我前一段日子出门做生意的时候,不小心坠崖摔坏的,我那时就在想,你坠河的时候一定很疼。”
顾昌平闻言冷笑了一声,并给陶元一个安心的眼神,径自说着,“呵,岂止是疼?那时的水冻得我浑身都无法动弹,我那时被困在水里无法呼吸,在被人救上来的时候,还没有见到你,那时我就在想我们之间完了。”
“我那时刚成亲,被母亲和那坏女人盯得特别紧,我根本就无法出门。”柳宣急着辩解,想到自己之前说到一半的话,便又说道:“我那时后悔极了,也请你不要那么绝情,跳了河便不再顾及我们之间的感情,这样真的很绝情很伤人。”
“伤人?绝情?你当真说的是我而不是你?”顾昌平怒极反笑,他在陶元要出手的时候,按住了陶元的动作,他静默走向如今正盘着腿坐在凳子上的柳宣,眼神清冷任谁看不清那双眼里此时正酝酿着什么样的情绪,“跳了河这三个字你说起来毫不费力,你可知我那时下了多大的决心,我决心誓死守护你我的感情,决心与我的亲人从此阴阳两隔……”
“昌平,这跳河也不是我……”柳宣话说到一半便不再继续说了,因为他现在已经被旁边眼睛瞪的倍儿大,拳头攥的嘎吱作响的陶元吓着了。
顾昌平无奈的笑看柳宣,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只想着自己,他当初是怎么了竟为了这样一个人差点结束生命,“如今你却这样说?不过也多亏了那一劫让我认清了你的嘴脸,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如今我已决定择他人重新生活,也请你以后莫要再来扰我。”
柳宣怎么想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有说错话了,只好尽力在一旁描补,“你冷静一点,你知道我说的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娶你而来,我让你做我的侧夫郎。”
这话经由柳宣说出来,就连陶元都不淡定了,他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你可真拿自己当盘菜,你说什么他就听你什么?”
柳宣对于陶元的话不以为然,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顾昌平走去,眼里尽是柔情,说起话来也异常宠溺,“我信昌平,他以前就想和我在一起,如今我们有了机会他绝对不会拒绝我。”
“你哪来的信心?”顾昌平躲掉柳宣的接近,双眼尽是不屑的讥笑着,“柳宣,人是会变的,我也是如此,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昌平,别再闹了,我是认真的,你不要消耗我的耐心。”柳宣想要握住顾昌平的手,不料这一次又扑了个空,他想再说些话,哄哄顾昌平,却不想厢房的大门被打开两个大汉进了屋,吓得他当场愣在原地。
田罗在赵福来身后,指着柳宣大喊道:“好你个跛子,竟敢来我药膳坊后院,对我夫郎和弟夫报以不纯想法,我们今天非要捉你去官府不可!”
说着赵福来不顾柳宣辩解,冲上前将柳宣一拳打倒在地,随后骑在柳宣身上,用拳头招呼着他的脑袋,嘴里还不停怒骂道:“王八羔子!小爷我今天就在这里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顾昌平不是一个物件,你不要的时候扔在一边,想要的时候再捡回来,他也不是生来就给你做小的,谁给你的脸敢这么跟他说话。”
“你,你们是谁,就不怕我告官吗,你们这是聚众伤人懂吗?”柳宣被打的脑子嗡嗡直响,想要从地上起来,奈何却被赵福来压得死死的,他被迫承受着密如细雨的拳头,嘴里不断发出呼救的声音。
田罗对于柳宣的话不以为然,他走到陶元身侧,笑吟吟的对着柳宣的跛腿踩了一脚,“有种你告去,你一个大男人到我们药膳坊后院干什么?还纠缠我弟夫,我夫郎可是看在眼里的,就你这纠缠小哥儿的罪名,就够你喝一壶的了,怎的还想说什么?”
柳宣因田罗的话忽然陷入沉默,他仔细想着刚才发生的种种,他在赵福来停下拳头的时候,他趴在地上,睁着已经肿胀不堪的双眼,仰视着如今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顾昌平,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不是最喜欢我的,怎么如今竟说变就变?”
“柳宣,你不要一味的只说我怎样绝情怎样善变,为何不想想你自己,是你先负我在先,我为何还要等你?非你不可?”顾昌平冷静的看着自己脚下的男人,他抬起头望向赵福来,拿起桌上的布帕子给赵福来擦手,并在握着赵福来双手的时候,对着柳宣又说道:“我之前就说了,我已经重新开始生活,我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你的存在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不,我不信!昌平,你一定还在跟我生气,所以你才会这样说,你听我解释。”柳宣仰望着正和其他男人柔情蜜意,眉目传情的顾昌平,他的心一阵揪痛,他开始闭上自己的双眼,不接受现在的事实,因为他一直笃信顾昌平对自己的感情,到头来万万没想到,本来属于自己的人,如今靠在了别的男人怀里双目含情。
赵福来这头见柳宣仍旧如同一只毛毛虫那样缠着顾昌平,他再一次蹲下身子,用手抓起柳宣的头发,狠戾说道:“记住了,你眼前的人叫顾昌平,他是我赵福来的夫郎,与你这个跛子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委屈他做小,我会让他做我这一辈子中唯一的夫郎,我要给他一切你给不了的。”
“听明白了?以后少来找我们,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田罗走上前踩着柳宣的跛腿,无视他的哭喊对着赵福来说:“一会儿官差就要来了,打得可过瘾了?”
“哪能这么随便就过了瘾?”赵福来盯着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柳宣目光如炬,他走上前将柳宣翻过身正面朝着自己,他咬着牙道:“罗哥,我还是不放心,这人以后若是再来骚扰昌平怎么办?”
田罗侧头看向自家陶元,设身处地的思虑片刻,随后微眯双眼看向地上犹如一个死物一般的柳宣,“若是他这样骚扰我夫郎,我会把他废了,我不用再担心为止。”
“罗哥,还是你懂我!难怪我娘说咱俩是亲兄弟,今天我信了!”赵福来脸上挂着天真的微笑,在面对地上的柳宣时,眼神阴毒起来,对着柳宣的命根子处狠狠踩了下去。
一时间,男人的嘶吼声贯彻了整个后院,“你们这是无视王法,随便伤人,我要去官府告发你们!”
“就你?谁会信你?你有事和我夫郎谈,为何却进了我们药膳坊的后院?这后院可是家眷休息的地方,不光如此你还对我夫郎上下其手,我一时情急,忘了自我发狂起来,失手伤人,也是情有可原啊。”赵福来见柳宣还能说出话来,又朝着他那处踩了一脚,见柳宣弯着腰疼得满地打滚,这才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林虎头带着官差兄弟进了屋,他与田罗眨眨眼,就虎着脸厉声询问已经被人架起来的柳宣:“有人告发你私闯药膳坊后院,还纠缠清白哥儿,你可认罪。”
“不不不,我和他是朋友,所以我才随他进了后院的。”柳宣见官差真的来了,也跟着打起了哆嗦,心里那叫一个后悔,这一次他非但没把顾昌平带回去,反而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林虎头摸摸自己的后脑,“那为啥,店里的小二说你威胁昌平哥儿,真是朋友的话,用不着这样吧!”
这下柳宣有口难辩,同时顾昌平也上前说道:“官差大哥,柳宣曾经与我相好过,他把我抛弃了,我如今已经要和赵福来商量成亲,他却苦苦纠缠,还威胁与我对我上下其手,好在有元哥儿我才没被人捞去便宜。”
“吓,这世上还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且跟我去衙门受罪吧!”林虎头说完便令兄弟们把柳宣架走。
“不,那都是顾昌平胡说,冤枉啊!”柳宣被官差架走的时候,还在苦苦喊冤,奈何没有一个人听得进去。
事情顺利解决后,赵福来带着顾昌平去了别处说悄悄话,田罗也带着陶元一起走出了厢房,田罗见陶元一路无话,便小声说道:“陶元你咋了?”
“没啥事。”陶元本能的摇摇头,心里却一直回想着田罗那时要废柳宣时的模样,不知为何自己一想到那事心里就暖哄哄的,本来就是一个极为血腥的场面,他却开心得不得了,这世上也就只有他这么奇怪了,想到这他也不多说什么,仅是握着田罗的手笑了笑一起去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