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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人来人往,没有一点声息。
    韩致忠和一个医生有说有笑地走了回来,回到自己的病房,便对屋外的保镖说:“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让这个医生,给我把把脉……”
    “是!”保镖看了一眼那戴着口罩的医生一眼,才关门走了出去,将门轻掩上。
    韩致忠站在病床的旁,冷脸地回过头,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恢复那咤叱风云的态度,冷冷地说:“说吧……你是谁?为什么还要来给我提文佳的事?”
    面前的白衣男子,冷冷地瞪着这个年迈的老人,虽然脸有沧嗓,却依然红光满面,精神气度尤如壮年,他闪烁着邪魅的双眸,冷冷地脱下了自己的口罩。
    韩致忠看着面前人,他的心都猛然地一震。
    卓柏均冷冷地看着韩致忠,微微地一笑,伸出手地口袋里,掏出了一组照片,扔在雪白的床上,才说:“你自己看看吧……”
    韩致忠先是防范地看了那男子一眼,才缓缓地转过身,拿起了那组照片,看着某张照片里的一个清纯美丽的女孩,穿着雪白的和服,大着肚子,站在樱花树下,看着镜头微微地一笑,那仿佛地狱般飘逝的灵魂,狠狠地砸在自己的面前。
    韩致忠惊讶地看着照片里的女孩,双眸倾然红润,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般,那回忆如同影画里的戏份,那么沉,那么重,那么追悔莫及地砸在自己的面前,他再重重地喘了口气,翻着下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人已经出了孩子,抱着一岁的娃娃,生活渐艰苦地对着镜头,还是很忍耐地笑着,心脏仿佛被重重地捶击了一下,再张张照片地翻下看,直至看到文佳生下孩子八九年后,抱着男孩坐在一棵樱花树下,微笑的照片……
    他猛地震惊抬起头来看着卓柏均那模样,竟与小男孩长得一模一样,他的眼眸一红,这才发现这个男子竟与文佳的轮廓有分相似,只是那双韩家人豹子般锐利的眼神,让他折射出更非凡的气度……
    “你……你到底是谁?”韩致忠心底有疑惑,却还是紧张地看着卓柏均问。
    卓柏均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如同看一个厌恶的陌生人般,缓缓地,却笑了……“曾经在多年前,一个女人,和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在一起,毁掉了她的一生,包括她的茶庄事业……”
    韩致忠屏声静气地看着卓柏均!
    卓柏均继续冷幽幽地看着韩致忠,说:“然后这个男人,却跟了这个女人最好的姐妹在一起,最终这个女人身怀六甲,委屈了自己,离开这个男人,去了日本!”
    韩致忠的脸色稍抽搐,坚毅苍老的双眸,盯紧这个孩子,滑过一丝红润。
    卓柏均脸色平静地拿过韩致忠手里的照片,看着母亲笑得那般开心,他也突然一笑,哽咽地说:“后来,这个女人生了一个男孩,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柏均……从此俩母子相依为命,夏天的时候,跟着船出海,扛着巨大的冰鱼,跪在所有人面前,用着锋利的刀子,在那活鱼上,划下一刀一刀,听说她曾经娇生宠养,善良得像个小兔子,从不杀生……”
    韩致忠继续不作声,安静地听着。
    “冬天的时候,穿着单薄的衣服,牵着孩子的手,一家一家温泉馆找活干,其实也是为了找一个温暖的地方,给她可怜的孩子……”卓柏均的双眸通红,哽咽地说。
    韩致忠握紧拳头,双眸闪烁着泪光。
    “那个时候,这对母子俩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妈妈会对孩子说,柏均,我们会幸福的,一定要咬牙挺过去,好好地活……”卓柏均走到房间的窗台前,看着好多小朋友,那般亲密无间,开心地抱着七色彩球,个个都那般天真无邪,他继续苦笑地说:“每当这个时候,那个孩子,总是特别特别地相信她的母亲,她相信和母亲在一起,就一定会幸福,尽管饥饿与寒冷,可是他们至少在一起,快乐地数着星星,下雪的时候,她带着那个孩子,堆着最大的雪人,给那个可怜的孩子一点快乐……直至有一天,因为她长得花容月貌,被几个男人在某个晚上,拖出个阴暗的房间,##已屏蔽##她在那个房间痛哭,她大叫:柏均,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韩致忠的脸上抽搐了一下,听着这话,沉默地如同死灰,握紧拳头,眼泪悔恨痛苦地滚落,身体开始强烈地颤抖,深沉的哀伤,从这个瞬间苍老的人,浓而疼地散发出来。
    “哈哈哈哈哈……”卓柏均开始痛苦地笑了起来,眼泪颗颗地滚落,悔恨地哭着说:“我没有过去,因为我害怕,我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我害怕!我害怕——————我听着我的母亲,在那里嘶声地叫,可是我没有过去,我只是好害怕地哭,第一次叫出了爸爸,希望爸爸,能像天空的流星出现,来救救我可怜的母亲……”
    韩致忠的身体开始强烈地抽搐,手按紧心脏的位置,想起文佳站在茶坊中,笑得如同清莲般纯洁,眼泪再痛苦地横流下来……
    “可是我的爸爸呢?他去那里了?他正和一个女人,开心幸福地生活,生了三个孩子!那样幸福地活着!每一天都在共享天伦!我的母亲却横死在几个男人的身上!她甚至到死的时候,还跟我说,不要怪爸爸!为什么?为什么善良的人,就一定要惨遭不幸!为什么你们这些残忍无情的人,却那样幸福奢华地活着!”卓柏均愤恨地哭叫着。
    韩致忠突觉心脏裂开地疼,眼泪再继续悔恨地滚落,解释不出一个字。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妈————她原本能那么幸福地活着,活在阳光下,都是你————”卓柏均突然抽出枪,对准自己的父亲,紧看自己的父亲正痛苦地垂头哭着,身体的苍老,让这个老人家变得更佝偻,他的心猛地一酸,却忍不住再痛哭起来:“都是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我的母亲报仇————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不会死,她不会死得这么惨————死得这么凄凉!我要杀了你,祭我母亲在天的亡魂————”
    韩致忠痛苦心酸地抬起头,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双眸尽是凄凉与哀伤,还有可怕的恨,他凄然腑头落泪,终迈动步伐,一步一步地来到卓柏均的面前,看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终悲痛悔恨轰然地弯膝跪了下来,想念着那个曾经如此清纯的文佳,眼泪滑过苍老的脸庞,悲痛欲绝颤抖地哭说:“你杀了我吧!你就杀了我吧,我去陪她,我好好地去陪她,我来赎罪……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年的一时冲动,害了几个女人,包括你的母亲……你杀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我陪着她去,你开枪吧!杀了我!杀了我这个罪人!”
    “你是罪人————”卓柏均痛哭出声,拿着枪指着父亲的头顶,青筋突起,扣动板机,愤怒地大叫:“你就是罪人————你害死了我的母亲!你就是罪人!你就是十条命,也抵消不了我母亲的恨————”
    “你杀了我吧!我可怜的孩子,我让你受罪了!你杀了我吧!杀了我,给你母亲报仇!”韩致忠哭叫起来:“都是我的错——————”
    卓柏均看着他那悔恨承认的模样,更是愤恨地要扣下板机!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来,已然醒来的庄月明在蓝樱的扶持下,苍白无力落泪地走进来,哭着说:“不关他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杀就杀我吧!”
    卓柏均震惊地拿着枪,指着庄月明,还有身后的蓝樱和韩文宇文杰,夏雪,他们都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他一步一步地后退,激动地叫:“你们进来作什么?都都进来作什么?我就料到有今天!我要这个人给我母亲陪葬!我也跟着我母亲一起走!”
    庄月明极力虚弱地阻止让孩子们进来,身体五脏六腑疼得全碎成一团,却依然在丈夫震惊的眸光中,扑过去,跪在卓柏均的面前,仰起头凝望可怜的孩子,滑落泪水,哭着说:“你要杀,杀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能怪你爸爸!当年他们相爱,中间有误会,我不应该掺在其中,以至后来怀了孩子,一发不可收拾!可你误会你爸爸了,他从过去到现在,一直爱着你的母亲,是我……都是我求着你的母亲,希望她放弃,因为我要顾着我自己的孩子……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我去陪文佳!我万死不辞!不要伤害无辜的人了。文佳的事,对于我们,和你一样,痛彻心菲啊!我们也爱她,我们也好爱她!都是我的错,才让她含恨而死,你杀了我吧!我来赎罪!你饶了我的丈夫,他已经被我折腾了几十年了……他被迫要和一个不爱的女人在一起,几十年了……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你别以为我不敢!你们俩个都要死!”卓柏均再愤怒地吼叫起来!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如果他们俩个该死,那么还有一个人,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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