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扫了两节课的雪,下午的课还是要上的,重点高中的学习生活并不轻松,学校里面基本的道路被清理出来,剩下的只要等雪融化就好,不用再打扫。
在雪融化的冷天,扫雪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出来了,各位,他们从办公室出来了。”
守在办公室外面的人名叫马澄澄,外号情报小王子,眼见办公室门打开,飞快的跑进教室,从中间的好几张桌子上越过,然后跳到自己的椅子上。
挥手召来几个好奇的人,“各位,有什么好奇的请看贴吧,现在老毛过来了,都坐好。”
除了班上几个爱热闹的同学,其余的课间都在座位上做得好好的看书和做题,在老毛带着陆盛和新同学进来时,统一抬头。
陆盛从正门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从书桌里面抽出试卷,笔在手中转了两圈开始做题。
王木木大腿还在疼,生为一个胖子还是不怎么运动的胖子,下了一个一字马,现在胯部撕裂的疼,他头趴在桌子上,一手捂着跨,偏过头看陆盛:“盛哥,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跟新同学打起来了,你们之前就有矛盾?”
陆盛完全沉浸在试卷中,王木木问了好几句都他都没回话,心中的好奇实在太大了,他冲着陆盛的前桌叫道:“曾向,曾向,让马澄澄偷偷的坐过来,我有事问他。”
马澄澄坐在中间大组,听到传话,绕开同桌,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曾向的同桌的空位置才吐了一口气。
王木木拍拍马澄澄的肩膀:“到底怎么回事,新同学什么来头?”
马澄澄头转晃两圈:“一个从南方小县城转来的,之前在普通高中上学,成绩据说很好。”
在小县城的普通高中,成绩很好。
曾向动了动耳朵,也加入密聊小组:“小县城的学霸啊,那他怎么转到1班来的,就算是他们那地儿的学霸,在一中也只能算个全年级五十名开外吧。”
王木木开心地点头:“估计是的,管他怎么转到1班的,现在1班终于有个能给我垫底的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在你们这些人当中,活得有多么痛苦,每天学习到转钟两点,时时刻刻担心掉去2班。”
马澄澄:“你以为谁没学习到转钟啊,哪有懈怠的时间,毕竟谁都不是天才。”
“除了一个人。”曾向说完,三个人默默地朝着陆盛的方向看了一眼。
再默契的收回那一眼,重新回归到新同学的话题,马澄澄说:“新同学以前是跟他爷爷奶奶住,这次家里发生一点意外,也到高考了,他爸妈就把他接到汴城。”
王木木说:“刚我还在庆幸有人给我垫底,现在我有些同情新同学了,你说转学就转学吧,转到一中也没啥问题,转到2班和3班都可以啊,但是转到1班,他之后会知道学习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更会怀疑自己的智商,毕竟身边个个都不是人。”
曾向:“说得好,不过最好不要转到3班,3班那群人我看得就烦。”
“也是,3班那群狗崽子,整天眼睛吧啦得长在1班人身上了,总想揪我们的错,学习成绩比不了,非要在各个方面拔得一筹证明比我们优越,鄙视我们是一群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生物。”
老毛在讲台上说了句欢迎新同学,再次带领大家鼓掌,密聊三人组跟着鼓掌。
马澄澄:“我还打探到……”
“马澄澄。”从讲台上传来声音。
“到!”
老毛:“谁让你换位的,快回去你自己的座位,唐竽你就坐在曾向的旁边吧,曾向举个手。”
曾向站起来举手,马澄澄回去是光明正大的,唐竽看好位置,低眸很平静的走下去,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在桌子间的过道上碰到那个叫马澄澄的人,这个人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眼神流露出可怜。
可怜,为什么要可怜他。
唐竽想不到其他的,唯一想到的也就只有陆盛,这个班上这个学校他一个人也不认识,那么只有早上结下梁子的陆盛。
并且……曾向从座位上走出来,给唐竽让位。
唐竽抬脚走进去,并且陆盛就坐在他斜后方。
桌面很干净,桌洞里有些脏,唐竽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慢慢的擦拭着,桌面,桌洞,最后是椅子,把椅子擦得干干净净菜坐下。
“毛病。”身后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木木和曾向一直盯着新同学,曾向是用余光,后面的王木木就是光明正大,他听到同桌的声音,连忙凑过去,“嘘,冷静。”
真害怕又打起来,刚马澄澄说他们不仅在操场上干了一架,在老师办公室又干了一架。
唐竽完全冷静下来,后面那声是嘲讽他的,他知道但他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安静的坐下。
下午第一节课上的是物理,物理老师姓曹,拿了一张散装的试卷和一沓叠好的试卷进来,走到讲台试卷往台上一扑,对着下面的说:“哪些题目要讲?”
每次的试卷,物理老师都不会全讲,只等学生报不懂得题目,将题目的序号写在黑板上,讲完一道题目擦一道。
一中理科最厉害的一个班,基本上讲的题目就是那几个,物理老师在讲台上讲的口若悬河,唐竽没有教材也没有试卷,但很认真的看着黑板。
曾向又用余光瞥着新同学,心里怀疑新同学到底有没有听懂,坐得倒是笔直眼睛也看着黑板,其实在走神吧。
上次测验的试卷是高三的内容,既然从小县城的学校转来的,教材进度肯定没这么快,一定听不懂,连题目也不知道,曾向有些纠结要不要把试卷挪给新同学看看。
看不懂看个题目也好,可新同学和盛哥有仇,他要是把试卷推过去那不等同于背叛了盛哥。
五分钟后,背叛就背叛,男人就要大度。再说和新同学有仇的是盛哥,又不是他,现在新同学还是他的同桌,他们理1那么和谐善良的一个班级,怎么能干出排挤人新同学的事儿呢。
“那个,你叫唐竽是吧我叫曾向,这是老师讲的卷子,现在讲到这题了。”
曾向把卷子推到中间,卷子更偏向唐竽那边,唐竽低头看着试卷,果然是关于楞次定律和能量守恒的知识,题目和他回推的差不多。
“唐竽,我知道你看不懂,毕竟这是高三的知识,我们一中和你以前的学校不同,在高二上学期的时候就把整个高中的课程学完了,你们学校的进度还没到这儿。”
唐竽点头,他以前学校的进度确实这些都没学,循规蹈矩的一个学期一本书,只在高三才会加快进度。
“你如果不懂的话,我给你说一遍吧,不过我觉得说了你很可能也不懂,你最好还是看看教材,我把课本借给你你看完了,我再给你讲吧。”
这所重点高中和他想的有那么点不一样,他以为这些成绩好的学生,一个个眼高于顶,看不起差生。他的新同桌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或许这个新同桌例外吧。
唐竽摇摇头:“不用。”
“连句谢谢也没有,曾向你别拿热脸贴人冷屁股了。”又是那道熟悉的嘲讽声。
王木木连忙凑过去,拿着书往陆盛的眼前一挡,小声说:“盛哥,别说了。”
盛哥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看不惯新同学,难道说他们结的梁子太大了,但是就算梁子再大,盛哥也不是一个喜欢嘲讽的人,盛哥这该不会在故意挑起战争吧。
王木木一边祈祷他们俩的事翻篇,一边探出头去偷偷看新同学,幸好没有转过头来,就这样吧,新同学对盛哥的嘲讽不在意,装聋作哑,战争就不会爆发。
他收回书的时候,望到盛哥的脖子,那一圈都红了,他又偷偷去看新同学,但新同学的脖子上戴了一条围巾。
他是正面观战到两人打架,知道盛哥打架的时候对新同学做了什么,新同学这会儿的脖子应该比盛哥更可怕吧,那会儿在操场上他记得新同学没有掐盛哥,那么如马澄澄所说,是他们在办公室干架干出来的吧。
在办公室干架啊,真是两个狠人。
物理老师讲完上一次的测验,又立马把那沓试卷分好数量放到每一竖排的第一个人桌上:“开始测验了把书和资料都放进桌里,三十分钟。”
“早上老毛跟我说我们班转来一个新同学,新同学举个手我看看。”
唐竽举手。
“好,这里的进度和你们以前学校不同,待会儿你也要做题,但是可以开卷。”
唐竽连教材也没有,曾向考虑到这里,从桌洞里找到物理教材,高三的两本书都放到唐竽桌面上。
现考的试卷,没看过一次教材,全班同学都知道,哪怕是开卷考,新同学也很危险,跟他们没开卷差不多,不,没学过是比他们闭卷还要惨。
和大学一样,一中一节小课排了四十五分钟,物理老师讲题目讲了十来分钟,剩下的三十分钟留着再做一套试卷。
三十分钟之后,铃声响起,坐在讲台的物理老师起身,“物理课代表收好卷子放到我办公桌。”
马澄澄边在草稿上算答案,边举手说:“曹大,这个月暂时还没物理课代表。”
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儿,看着他左下方的位置:“陆盛把卷子收好。”
卷子上的题目只有一面,陆盛写好摆在课桌的左上角,“曹大,我不是物理课代表。”
“那你要胜任吗?”
“不了。”
物理老师表面带可恨的笑容:“那行,那就数学课代表帮我把物理试卷收一下。”
陆盛晃悠悠的站起来,对着讲台轻轻颔首:“好的,曹大。”
曾向给唐竽的两本高三物理教材,唐竽没翻一下,进教室什么行头都没带,别说教材,连纸笔也没有。
考试的纸笔还是曾向借给他的,试卷发现来他先检查一遍,只有一面,全是应用题,左边是题目,右边空出来当答题卡。
他写题目不算很快,但题目会认认真真的看完再写,一旦埋下头就不会抬起来。
曾向试卷做完的时候,特意往旁边桌瞧了一眼,唐竽还在做题,草稿纸上只有寥寥几笔,但是试卷写得很慢,放眼看去,全是黑压压的中性笔字。
心里还在奇怪唐竽怎么会下笔的,这种情况看下教材写几个公式也好,再挑会写的认真写。
唐竽这样,该不会一通乱做吧,一通乱做还不如不做,浪费时间,不如赶时间看教材呢。
一双手从曾向肩膀边伸过,打断他的猜测,然后他看到那只手将新同学还在写字的试卷给强势的收走。
笔芯在白色的试卷上划过一道黑色的痕迹,唐竽抬眼,抢走他试卷的人拿了一堆的试卷,最上面放着他的试卷。
陆盛从第一题看到最后一题,目光在最后一题顿了顿,吐出两个字:“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