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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竽真实的被吓了一跳,在陆盛弯腰头朝着他这个方向下来时,被吓得往后一缩:“你干什么。”
    他实打实的被陆盛的操作给惊到了,这人昨天不止是打了他同样也咬了他,之后处处看他不顺眼,冷嘲热讽的,这会儿又可以心无芥蒂的给他道歉。
    陆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他怎么就这么不信他的道歉呢,还是说他真的是个阴阳人,特指有两面性的那种。
    能屈能伸,在老师面前可以装个纯良的乖乖学生,在他面前又是动手又是动口恨不得掐死他的人。
    “我在道歉啊,唐竽同学,你该不会不接受我的道歉吧,昨天是我心情不好将情绪迁怒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不要记恨我啊。”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家伙都这么一副姿态呢,唐竽还能说什么。
    不过一个说道歉一个在说原谅的,这台词听起来真中二。
    唐竽只道:“好。”
    教导主任见两人态度好,气消了很多,手中又有热茶也就摆摆手:“算了,就这样吧,但是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的,你们这周回去写三千字的检讨,下周一升旗仪式结束后在主席台上当众忏悔。”
    打架的事算是这么解决了,教导主任除了让他们写检讨之外还要了保证书,当场在办公室写下保证书,保证不再打架的事,不然下次请家长记过是必然的事。
    签好名,教导主任把唐竽单独留了下来。
    “唐竽,就那个你申请住宿的事情,学校已经批了下来,但是你家里人那边好像不同意啊。”
    他被子床单大部分的行李都拖过来了,这个时候教导主任找上他。
    唐竽:“是有人给您打了电话吗?”
    教导主任:“不是给我打电话,是给校长,校长今天告诉我的,好像是你爸说的,他不同意你住宿。”
    唐竽不觉得他爸会亲自打电话过来,他也不会管这些小事。
    “住宿这件事除了本人的意愿之外,还要家长的同意,唐竽要不你回去跟你父母商量一下。”
    唐竽点头。
    离开办公室,那种不爽的感觉又涌在心头,商量的意思就是没得商量。
    他已经如他们所愿从海南千里迢迢的过来,周末也答应回家住,他们还想要干什么,就周一周五在学校住都不行吗。
    小时候任他自生自灭,什么都不管,现在非得插足他各种生活,一点喘息的余地也不留给他。
    教导主任的办公楼在单独的一栋,唐竽现在很烦躁,在过来父母这边他已经做好了各种心里准备,准备和他们和平相处,而目前唯一能和平相处的就是双方减少碰面。
    他住在学校,周末回家就关在房间里做作业,这样就不会产生正面冲突。
    可现在,他现在一点点自己的要求他们也不肯,什么年纪跟谁生活,什么时间要打电话过去例行报告,要学什么要做什么,所有的生活都被安排好。
    行政办公楼很安静,卫生间没有人,唐竽低着头按了几下打火机,火也没按出来。
    唐竽嘴里含着的烟快要被他咬碎,这种无能为力,不能做自己主的感觉太难受,忍一会儿吧,再忍一会儿,十八岁了高考毕业就好了。
    马桶冲水的声音,唐竽以为自己听错了,男厕所应该是没人的,站着的便桶没有人,里面的门也全开着,是隔壁女卫生间的声音?
    陆盛从隔间走出来,走到洗手池前先洗了洗手,洗手池的墙上有一面巨大的镜子,跟公共卫生间的镜子一样。
    透过镜子,陆盛能看见少年因为错愕而微征的眼睛。
    原来这人脸上有表情呢,原来除了僵硬和烦躁还会生出其他表情。
    配上那双星星眼真是可爱,不再是冷寂,沉默没有波动的双眼。
    比生气起来好看。
    沾上水的手把唐竽嘴里的烟抽走,“一中不让抽烟。”
    唐竽:“哦。”
    他这也没抽烟啊,含含不行吗,陆盛像是看出他所想,目光向下落在唐竽手里的打火机。
    唐竽干脆把打火机摊在手心大大方方的让他看,“你想要?那就给你吧。”
    陆盛拿起来看了几下,打火没打起来,“你是不是经常玩火,这打火机没油了吧。”
    “是没油了,交换吧,这个打火机给你,你把你身上的打火机给我。”
    陆盛:“我刚说一中不让抽烟。”
    “你想表达什么,一中不让抽烟让我戒烟,然后说你没打火机?陆盛,你在说我装,在说我假的时候能不能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这副样子,镜子也不远你回个头就看见了,你自己才是全身上下都装的那个人吧。”
    唐竽:“还有,你是不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从里间走出来的那一瞬,你知道你身上的烟味有多浓吗。”
    陆盛倒是没料到这点,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真这么浓?我刚才只抽了一口。”
    只抽了一口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还有因为打火机打不燃有些气急败坏的喘息声,然后陆盛把烟扔进坑里冲了下去就出来。
    陆盛把手中这根湿烟放在唐竽的唇边,唐竽垂眼,看见夹着烟的手还沾着水,细小的水珠顺着修长笔直的手指流下去,再顺着这个傻逼的手腕流进去。
    唐竽嘴唇动了动,张口重新咬住烟尾,黄色的烟尾因为刚才他牙齿的咬合,崎岖不堪。
    火苗燃烧,青烟徐徐的燃烧,唐竽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那只点燃的手离开。
    在兜里摸索,唐竽摸出一根烟递给身边装乖的傻逼:“要么?”
    陆盛就站在唐竽的面前,两人除了打架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距离站这么近。
    唐竽也想不到自己会和陆盛刚打完架可以心平气和的对话,并且聚在厕所抽烟。
    陆盛接过烟,手指夹着烟尾将烟头对准唐竽的烟头,在唐竽猛吸气的时候烟尾点燃,陆盛再含在嘴里。
    烟雾朦胧间,陆盛看见那双被王木木称为星星眼微眯着,凉意驱散,他的额角挂着几滴细汗,嘴唇更多的时候只是在含着烟,隔了许久才吸一口,淡薄的粉唇被自己吮得水润,烟灰从他的下巴前细碎的掉下。
    陆盛含着烟更加的靠近唐竽,唐竽的那双星星眼睁大了,而那双明亮的湿润的眼睛将他的身影全部包裹住。
    两股青烟在空气中慢慢的汇聚,缠绕着聚集上升,陆盛伸手碰到少年校服上落了灰的地方,手指轻轻的弹去。
    一个冰凉的东西碰到唐竽的手掌,他低头去看,那是一个黑金属的打火机,而后听见耳边略低沉的声音:“交换的打火机。”
    唐竽打算这周还是住在学校,今天已经到了周四,明天周五放假也只能在学校住一晚。
    不过在学校住一晚也算他为了自由抵抗过,汴阳一中不是每周都放假,半个月放一次,一个月就四天假。对比他以前的那所不上晚自习周末不补课的学校,这边的课程安排也对得起重点高中的名头了。
    下午五点半放学,唐竽算好时间,过了半个小时才磨蹭的往外走,他本来想去食堂吃饭,兜里揣着一张校园卡。
    虽然他不知道食堂的位置,但这个时候从某个地方朝教学楼的人流,他只要逆行过去就能找到。
    想了想,唐竽还是打算去外面吃饭,他不清楚一中这边的情况,说不定食堂现在没什么菜了。
    北方这边是真的喜欢面食,唐竽找了一家人流量不是很多,距学校还有点儿距离的炒面馆。
    一碗牛肉炒面,只要十八块。
    面炒好上到唐竽的面前是一碗份量很足的牛肉炒面,上面的牛肉有四块还都挺大的,配菜是一碗胡萝卜肉骨汤,首都的物价这么便宜的?
    面馆的椅子都是木凳,一长条连接着,唐竽坐在最外面的那一桌,偏向外面。
    炒面的味道不错,酱汁味道搭配着劲道的拉面吃起来让人食欲大开。
    只是在唐竽吃面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穿着西装但是脚下配着运动鞋的人走到店门前的路口。
    唐竽在脑子里想了几秒,这人是谁,很眼熟,这么潮流的搭配他一定认识。
    之后又有几个人,穿着符合他们审美的柳钉衣柳钉裤,彰显他们酷哥的气质。
    他想起他们是谁了,不就是昨天他看到的堵了陆盛的那一伙人吗,昨天他还想他们会被陆盛教训得很惨,没想到今天完好无损的,态度劲儿更加的嚣张了。
    接下来那个人一出场,还在吃面的唐竽直接被呛到了。
    怎么又是火鸡男们和陆盛的搭配,难道昨天他想多了,不是火鸡男们找陆盛麻烦,而是陆盛和他们是一伙的。
    “咳咳。”唐竽重重地咳嗽起来,他看到了什么。
    拿起旁边的胡萝卜肉骨汤喝了一大口,放下碗的瞬间,唐竽仍然不可置信。
    他刚刚是看到了吧,看到陆盛朝着那西装男鞠了一躬,感觉挺谦卑的样子,怎么回事,陆盛不是汴阳一中的年级大佬吗?
    那打人的劲儿,那牙齿锋利的,唐竽摸了摸自己又贴上创口贴的伤口,这里还生疼着呢。
    这样一个只在老师面前装乖,表里不一,身体里住着猛兽的人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屈服,唐竽怎么看也不觉得火鸡男们难对付。
    唐竽不打算参与此事,尽管挺好奇的,也压制住了这份好奇心。
    管他陆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唐竽低头正想继续吃面的时候,目光和那装乖的傻逼投到店里的视线对上。
    艹,他在心里骂了一声,他敢保证陆盛绝对看见他了,作为一个年级大佬,忽然被学校的人看见自己这么“懦弱”的样子,还是一个和自己有仇的人。
    唐竽一想到这个设定,就觉得自己坐立难安。
    他也赶紧抽出桌子上的纸巾,擦了两下嘴,将校服外面羽绒服的帽子一戴装作没看见,不认识的往学校方向走。
    “唐竽。”
    唐竽觉得自己耳朵也聋了,步伐也加快了一下。
    在刚提速走了几秒的时间后,羽绒服的帽子被人给拉下来,陆盛一只手提着他的帽子,另一只手握着他的肩,转到他的面前:“唐竽,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做了什么亏心事。”
    唐竽心想他应该是见到了糟心事。
    唐竽从陆盛的手里把帽子抢来,重新戴好:“你是谁来着?”
    陆盛愣了一下才张口说:“唐竽,你有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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