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 华盛顿 白宫
11:45
“深喉”手攥着电话听筒,在秘书诵经一般的声音里仔细的辨听,希望能在那名特工的履历当中找到一些漏洞。他一边听一边想:这倒是一个经历非常简单的人呐!从棒球手到特种兵,从单身汉到成立家庭,完全是简简单单顺顺利利的过程,基本上没有一处瑕疵更不足以引起诟病,像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跟阿瑟扯上关系呢?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闪过,阿瑟.麦肯奇的名字便从秘书的口中溜进了他的耳朵。原来,这名特工在进入白宫之前,曾经有一度作为海军陆战队员驻扎在韩国,非常有意思的是阿瑟在那段时间里刚好就是驻韩使馆的情报主管。从那以后,这个家伙的名字就没再和阿瑟同时出现过,但他却在之后不久就摇身一变成了中情局的一名特工。
“查查看谁是他进cia的介绍人”。
“深喉”忍不住打断了秘书饶舌歌手般的朗诵,凭借着丰富的经验“深喉”产生了一种成功的预感,他想:那个介绍他加入中情局的一定就是“职员”。其实相同的经历他也曾经有过,因为挖掘和网络各式各样的人才是他们这代人的责任。听筒里传出了秘书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深喉”闭上眼睛想象着秘书那双灵巧跃动的指尖。
果然,听筒里很快便传出了秘书的声音,他报上来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职员”。霎时间压力变成了轻松感,笑意也随即爬上了“深喉”脸,这是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证明文件,因此继续查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他此刻最输不起的正是时间。于是,他冲着话筒简短的说了声谢谢,随后便放下听筒起身朝着“闲写手”走来。
“我想你刚刚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觉得应该照你说的办。”
“深喉”一边走一边慢吞吞的说着,似乎他的内心还有些纠缠,而实际上他早已经拿定了主意,而他接下来要使的这招就叫做“驱虎吞狼”。因此他才故作犹豫之态,但是也装得不怎么像,毕竟他与“闲写手”交往甚久,对方是个什么脾气秉性也都心知肚明,可是为了扯尿布遮羞脸儿他也只能是接着装蒜。
同样,吕博为的心里也是好一阵的紧张,他在“深喉”的旁敲侧击之下,一直悬在心上的那块石头始终也落不了地。但他丝毫也不敢表现出自己的心急,因为刚刚扭转的势头随时都有可能变逆,因此,哪怕他早就窥透了“深喉”的心计,却不敢有丁点的冒进,只能保持着一种波澜不惊的平静,拿出一股见套就往里钻的傻劲儿。
“还是请你来办这件事吧!怎么样?查查我们最敬业的阿瑟都在忙些什么?”
吕博为的心里继续绷着那股劲儿,表面上却流露出一种矜持,面对着“深喉”怂恿他没有马上做出回应,而是装成若有所思的样子,为的是等着“深喉”把他的招数全部使净。“深喉”在吕博为对面坐了下来,他举起两手环绕着脖子权且当成了枕头。
“这不会为难你吧!大夫,如果你觉着不妥,不如我交给别人做?”
这是“深喉”在试探别人时惯用的招数,如果谁把他当成是最后的通牒那可就大错特错。吕博为当然是了解“深喉”的了,因此他才不会这么轻易的跟着对方的节奏走。只见他苦笑了几声之后摇了摇头,一副不胜其烦不堪其扰的态度。“深喉”一见知道是自己的假象已经被人看破,于是也笑了几声之后把脸一沉接着说道:
“我这可不是请求,大夫,除了你我指望不上别人了,所以,就请你勉为其难吧!”
吕博为知道药已经煎足了火候,若再拖延就会产生副作用,于是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老板这么说,那么,好吧!就着我这把老骨头,去会会那个鬼见愁。”
“深喉”听罢呵呵一笑,指了指那扇包着厚厚牛皮的隔音门说道:
“这个家伙就交给我了,可那位阿瑟呢?大夫,你打算从何处着手?”
吕博为略略沉吟了片刻,然后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要下手就得快,不然走漏了风声可就不好办了,想那阿瑟也是一个广种薄收的家伙,这里也少不了有他的耳目,所以绝对拖延不得。”
“深喉”的目光深陷在眼窝,他对吕博为的话未置可否,到了这个时候吕博为可就不再含糊,他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等的就是眼下的这一刻,于是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有一事还请老板帮忙,您答应我就干,如果不答应呢...您就另请高明。”
吕博为的话在“深喉”的眼中激起了一道寒光,但只是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吕博为只当作没看见,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需要知道阿瑟眼下的位置,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吕博为的话音刚落“深喉”便爆出一阵刺耳的奸笑,他心说:我果然猜得不错,这位老先生还是那么的含蓄啰嗦,你要是真的想不做的话,就该把条件定得更苛刻。
“好吧!大夫,其实你也知道的,充其量我也只能帮这么点忙,既然你开口了我又怎么好推托呢?这样吧!你先行一步做做准备工作,我这里马上就开始行动,一有消息马上通报给你,嘿嘿!也就是三两分钟的工夫,如何?”
吕博为知道这是“深喉”在委婉的送客,不过他答应的条件并不会打折,其实“深喉”说的也对,如果不做好充分的准备就想对付阿瑟,哦,那可是难以想象的!从另一方面考虑,“深喉”也是需要时间安排一下他这边的事,吕博为非常清楚的知道,“深喉”绝对不会真的放手让自己去做,整个行动中他一定会派出自己的队伍。
于是,吕博为起身告辞,“深喉”破例将他送到了门口,比起吕博为刚进门时的态度,此刻他真的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吕博为也一反常态的伸出了手,两个人颇为正式的紧紧握了握,像是在相互验证着彼此的承诺。而后,吕博为二话没说转身便走,“深喉”望着他的背影点了点头,心说:佩服,难怪被人称作是“闲写手”啊!
“湾流v”商务客机上
舒展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不停的晃荡着他的两条长腿,他的手指来回的拨弄着八角棱边的磨砂酒杯,眼盯着里面的琥珀色液体,偶尔还会低声的自言自语。他独霸这个迷你吧台已经多时了,立在他面前的那瓶威士忌已经去了一半有余,但他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或许,借酒浇愁是最容易麻醉自己的方法之一,难怪那么多的男人都在不顺心的时候选择宿醉不归,原来,这是一个人摆脱困境的最好方式,但实际上它却无助于有效的解决问题。
此刻,舒展正陷入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困境里,他从“潜水泵”行动正式开始的那一刻起,便接二连三遭受着多重的打击,很多个意外状况接连出现,让刚刚进入状态的舒展深感措手不及,直到现在也没能够理出个头绪。她怎么会在这里?这可不在计划里!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可是为什么没人告知自己?舒展在迈步走进机舱的时候,迎面看见了一张文静隽秀的脸,他的心便当即纠结成了一团。
哦!裴佩,这个秀外慧中又细腻干练的女孩,正是舒展遍不到的梦中所选,如果当时在他们之间不是还有一个荆轩,那么舒展或许会释放自己的情感,要知道他拖了这么久还仍旧单身,未遇中意之人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可碰巧的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便有机会一起并肩作战,裴佩那一次的表现着实令舒展感到震撼,他想不到那么文静的一个女孩,却在枪林弹雨当中表现得如此勇敢,这不正是自己最中意的人选?可是沉稳内敛的舒展没有那么干,因为夺人所爱是他所不齿的卑鄙行为。
然而此刻,裴佩突然出现在了这架载他投奔西方的飞机上,这种安排到底是出于怎样的一个想法呢?各种猜测在舒展的脑海里快速翻转,当然再怎么揣摩也离不开一个人,那人自然就是“财神”。“元首”看出了舒展脸上的不解,于是开口说道:
“裴佩小姐是个充满爱心的人,我们是在莫妮卡的病房里认识的,她收养那个可怜女孩的行为深深的感动了我,因此我诚心诚意的邀请她来我的公司做我的秘书。”
“哦,这样很好,有你在,呵呵!我们这次飞行绝对不会乏味。”
舒展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但他仍旧搞不明白“财神”为何做出这样的安排。
舒展满心疑惑的来到前舱的迷你吧台,借机离开“元首”以便创造一个和裴佩独处的机会,是啊!就算是脱离开剧本的演出也得对一对台词吧!不然的话,演着演着岂不就搭不上茬了?舒展想着便开了瓶酒,而后就自斟自饮起来,他知道裴佩会寻找机会过来的。果然,聪慧又干练的裴佩当然明白舒展的用意,她很快便过来寒暄了几句,借着聊天的机会裴佩用指尖蘸着酒水在吧台上写道:假象露底,随机处理。
舒展看了这几个字之后当即从头凉到了脚底,他愈加不明白“财神”的用意,既然计划已经败露何不终止行动,为何还要“随机处理”呢?舒展面露不解的看了裴佩一眼,但裴佩所能告诉他的也仅此而已,只见她轻轻擦去了留在吧台上的字迹,而后转身离去。舒展强压着心头的恐惧,一杯一杯的浅酌慢饮着威士忌,心里则一直揣测着“财神”的用意。很显然,他并不希望如此重要的行动却刚一开始便夭折了。
但是,怎么随机处理才能拯救自己呢?舒展的脑海里快速回放着过往的经历,希望借此能够给自己一点启迪,可他思来想去也没有半点儿的创意,心说:曾几何时有过叛逃的经历?唉!这真是吓跑了鸟儿轰走了鸡,却把只鸭子留在了旱地儿里,呵呵!我该如何才能扭转这衰局呢?舒展在绞尽脑汁之际酒也下去的很快,不知不觉间已然喝了半瓶有余,看他自斟自饮的样子明显就是有事藏在心里。
这时,坐在机舱后部的裴佩看了不免有些担心,虽然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舒展的异常举动来看却能猜出他遇到了困难,照此发展下去怕是会激出变故来的,怎么办!“财神”派我来难道仅仅是传个话的吗?裴佩在情急之中忽然脑际一转,她要再次接近舒展好给他一点支持帮他排忧解难。于是,裴佩借着给飞行员送饮料的机会,她再一次走过舒展身边。
就在两个人的眼神碰撞的一瞬间,舒展立时感到了巨大的温暖,他的眼神不再有自主的跟着裴佩的身影转,就在裴佩一进一出驾驶舱的短暂空闲里,一个大胆的计划突然从他的心中涌现出来。只见舒展冲着裴佩微微笑了笑,而后扬脖灌下了最后一杯酒,心里说道:一不做二不休,我就来个真的叛逃给你们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