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被骂得再不敢言惟有悄声涕泣,越王转看四面又喝问道,“蔚玖呢?不会这个时候还守在璋光殿罢?那些文书军令尽都烧了也罢!”
小宫女见问忙小心回道,“玖儿姑娘奉长公主密令出城多日,尚未归还……”
“密令?”越王冷笑,“那青袖呢?也是奉密令而去?一个个神龙见首不见尾!”
小宫女恭谨回道,“王上忘了——青袖姑娘是长公主年前特准其还乡祭祖……已在归来途中,前日也已派了快马驿站传书,令她速回……”
“还乡祭祖?”越王冷哼一声,凄苦无奈,拂袖进了内室。
转过朱漆画屏,烛火通明里,床榻上一支瘦影,锦被覆盖下惟见苍白如霜一幅枯稿容颜,羽睫沉颊,樱唇失血,若非有人相告,真以为面前所见已是枯魂一具。
越王上前挨了床边坐下,一时又忍不住泪眼婆娑,如今这世上唯她是血脉至亲,所谓蔚氏王族亦不过只他兄妹二人强撑于世罢了。自经青门一案,东越国政衰落,王室凋零,几有亡国之危。若非是她为质于帝都,囚禁霜华以换自己回国即位,则蔚氏亡矣,何以继国。可为何形势将有好转,东越将展繁华,她却要遭此横祸!是天妒我蔚族,可是要弃我东越!降此大难,意欲何为!
越王掩袖而泣,望着无息无声的人儿,只觉前路茫然。无她三军何以成军?无她边防何以为防?上至领军之将,下至戍边之卒,哪一个不是她亲自拣选,亲自督导。失她便是失了军心!失了军魂!只怕国将不国。越王终忍不得满心悲戚与无望,伏榻悲泣,“璃儿!璃妹为何弃我!为何要弃东越!……”他哀声连连,絮絮念念,许是声响惊了她寒梦,枕边隐隐传来她微弱呢喃之音。
越王又惊又喜忙俯身去听,轻轻呼唤,“璃儿!璃儿醒醒……”
她喘息着微弱气力,慢启惺眸,低低唤道,“青袖……”
越王忙应,“青袖还在路上,随后就到。青濯守在殿外……”
“青袖……来见我……”她执念依依,拉了越王的手,费力嘱告,“哥哥,令青袖去柏谷关……”
“好!好!”越王应着,“你只告诉我伤你的人是谁!我必令青袖诛其满门!”
床上人闭目休神,喘息良久,才又虚弱回道,“去迎殿下……迎玉恒……太子……务必护他周全……他失约于我,只怕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