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青?!”她终于醒悟,竟是被他救下!又有余悸,又觉欣喜,迎上来赞叹不止,“子青剑法原来这般了得!你这青门剑法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你哪里学来!?可算是偷师……嘿!”她话未说完,被风篁一把揪住衣领,连提带拎几步推倒在树上,用力之猛撞得她脊骨生痛。“放肆!”她佯装无辜还要虚张声势。
风篁却早已怒不可揭,反手锁上她咽喉,怒斥一声,“谁人放肆!你这丫头三番五次欺我……”
“只两次!”蔚璃狡辩,“怪你自己愚蠢!斗我不过还想与谁人斗……啊!放肆……”又是话没讲完就被风篁拦腰扳倒在地,这回更是摔得她骨架若散,还未及挣扎,人又扑了上来,扯住她衣襟狠狠教训,“是本世子一再恕你!臭丫头不识好歹……啊!……你敢打夫君……”
蔚璃哪里肯容这个,一拳打在他眼眶,风篁立时落了个乌眼青,愈发气煞,宝剑也丢了,斯文也不顾了,猛扑上来按住她双肩,一口咬了下去!
她那半边衣袖凌乱正适下口!蔚璃只觉钻心的一阵剧痛,顿时麻了半边手臂。各样踢打还想扳回一局,不想风篁手掌移走竟扯上了她腰带,吓得她魂飞天外,“风篁!你敢!本公主……”
“我说过——璃丫头再敢欺我,本世子就先妻后娶!”他手上胡乱拉扯,倾刻乱了她衣襟!
蔚璃这一回是真的怕了!可若说求饶又非她长公主之风范!索性拼了所有也要绝地反击!猛地翻身起又将风篁按倒在地——这下他再撕她衣领,她就扯他发髻!他敢拉她云袖,她就抓他腮鬓!他一口咬在她肩上,她也浑然不顾逮哪咬哪!总之誓不吃亏……二人撕扯着,翻滚着,一时间缠打不清!——此间若有猎人经过,兴许还会看走了眼,只当是一青一白两只老虎在打架呢!
一个忿忿不休势要将这狡诈女子彻底驯服!一个又恼又羞定要将这个敢欺到她头上的愚蠢世子彻底击败!最后,终于还是迫到蔚璃气竭力衰,恼得几要珠泪迸出,风篁才算稍有收手,可还是制住她双臂免得再受她反击,唬吓道,“丫头若现在认罪,为夫仍可恕你……”
“呸!”蔚璃眼红耳赤,强抑泪珠仍怒目而视,“本公主要退婚!大胆风篁!我要攻你的城!伐你的国!我要你流落四野!我要你一世无妻!我要你……”
她狠话未尽,他忽就霍然起身,狠狠瞪视着她,那泠泠眸色里波涛翻涌,涌过戚戚涌过凉凉涌过怏怏……似乎还涌起无尽晶莹,忽然一个转身,也不管衣冠怎样歪斜凌乱,大踏步径自往远处山溪去了。
蔚璃倒是被他此举唬住了,又见自己的一抹衣带还缠在他手臂上,连呼了几声“喂!喂!”风篁驻足,奋力扯下那衣带,狠狠抛掷在地,转身又去。
岂有此理!蔚璃顿觉冤深似海!是谁人先动手!是谁先冲上来就打!是谁先撕扯她衣带!是谁把她按倒又踢又咬!他逞了威风倒还愈发趾高气昂无穷道理了!哪有半点为人夫君的风度!
她羞恼无尽,躺在草丛里自己闷气了半晌,发觉四下寂静久久不闻人声,又忧心他别处招惹祸端,便匆匆起身,整理了衣襟裙裾,又跑去拾回散落地上的腰带,正各样缠系时,风篁又回来了。
一手抱琴,一手提剑,发冠也重新理过了,衣襟也略显整齐了,似乎还在溪水里洗了洗脸,只是那眼眶乌青是如何也洗不掉呢!
蔚璃一面草草迅速地系着衣带,一面警惕诧异地盯着这俊逸少年,他眼底通红是不是哭过?这样不经事?!又不曾下重手伤他!要是真想治他还不拆了他骨头!倒是他,又掐又咬,每一招可都是狠得险些拆了她的筋骨……
“方才……是我不好……”他仍有忿忿,可还是耐了脾气喃喃言说,“我不该冒犯璃……璃公主,我……是我罪过,是我心忧气躁……”一言未了又觉委屈无尽,竟又红了眼,低下头去——想平生受过谁人这等强欺!?娶妻如此,愁煞人也!
蔚璃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好像就要哭出来了!?怎倒似自己欺了他一般!还真是……她慌乱着摆手,没由来得胸口隐隐作痛,胡乱着答,“无妨无妨!子青莫忧……念你初犯,本公主恕你一回,若再有下次……”
“若是再有下次——”他忽然仰头,一眼青,一眼红,又是可怜又是可笑,“若是下次阿璃再敢欺哄,我就与阿璃各奔东西!永世不见!”
蔚璃愕然,这话好生熟悉!倒底还是要受他诅咒!当年人不正是丢下一句“青府内有你没我!”而一去渺无踪迹吗?!如何就——迫得他讲出这样狠话!
这一回换她泪目,怔怔望着眼前少年,心中无限悔意!——所谓江山万里又是何其悠远!何不怜取眼前人物!与他携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