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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麟皱眉,不知如何又说到艰险处,也是愁怀难解,便不再言说,索性陪他枯坐,摒弃所有杂念,只念当下秋意凉薄。
    二人寂寂坐了许久,玉恒终于叹息唤道,“羽麟,璃儿那里……只怕是凶多吉少……”
    忍了多少日,他终于道出心中忧惧,一言未尽,先已泪染血袖。
    羽麟诧异举目,又含幽怨,又是恻然,“做局是你!谋策是你!送她去时不是还成竹在胸?如今倒来忧她生死……”羽麟怨过之后,见玉恒黯然神伤,几有失魂之状,又想择言宽慰,可思来想去竟是心绪凌乱,望不见前路一丝生机,怔怔呆坐,张口无言,惟有泪涌眼眶,满心忧惶。
    “我不该放她一人独走……”玉恒抹泪叹道,心下凄楚无尽!护得甚么传国御玺?不过一方青石印鉴,摔了也罢!何苦为争皇权置她于死地!当初拟定此样谋策时又是何等这样残忍?岂非等同弃她一人在野,面对四面伏杀!她那时倒底怎样心境?竟也一一都应了他之所求!
    求她同心,她又几时不曾与自己同心!如青袖如言,已是剖心见胆!偏自己丝丝算计!怎配得起她一腔赤诚!
    “过廊原之后,我去迎一迎她。”羽麟终还是宽慰言说。
    “也要先过得了廊原!”玉恒苦笑。
    正这时,萧雪归来,元鹤也捧了粥菜回来,又各自参礼入座,玉恒看那菊粥白藕,实无甚食欲,羽麟又劝,“你这样不吃不喝总不是办法!不等逆臣来杀,自己倒先把自己饿死了!这又何苦?你倒是绝食明志,还是断粮自悔!?现下吃了这顿也未必会有下顿!能吃且吃罢!”
    元鹤嫌他语气凶狠,连横了几眼,又缓意劝慰君上,“殿下略吃一点!身子胜过所有!前路尚且遥远,还有万事须得殿下筹谋,又怎好不进餐饭?”
    玉恒不忍使众人忧心,只好勉力喝了半喝菊花粥,又夹了两片白藕应景,便算是对付了一餐。推了碗碟又问萧雪,“人送走了?她可明确了要去哪里?”
    “向北行。”萧雪答言,“我未说话之先,她便已声言:殿下若敢使长公主再入霜华宫,她便引兵入帝都……”萧雪犹豫了一下,后面的话不知该不该说。
    玉恒笑言,“还有甚么是我听不得,经不得呢?衰败至此,怎样凌厉不曾见过!”
    “青姑娘说:要引三军入帝都,焚宫阙,诛……诛玉室……换一番天地。”萧雪答说,又忙着替青袖开脱,“不过——这都气话!青姑娘一时忿恨难解,才妄言狠话!实则青姑娘只是……只是惜护长公主罢了!殿下切勿怪罪!”
    “无妨!”玉恒正身端坐,“她真若能换一番天地,我还当向她顶礼膜拜呢!此是我穷半生之力而不能之事!”
    羽麟听他君臣对话,渐有所悟,不由冷笑一声,“阿恒啊阿恒!要我说甚么好!你岂非还是要算计阿璃!你这一盘烂棋,倒底几时方休!”说罢忿忿起身,又道,“过廊原我便去接上阿璃!带她往天涯往海角也绝不往你帝都!活该你孤家寡人!活该!”连咒数声,终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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