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若是执意如此浪费一张圣旨……”虞明瑶抬头,眸中神色潋滟:“又有谁能拦得住呢?”
轩辕安澜注视着虞明瑶的眸子,在心里又给虞明瑶多了几个修饰词。
进退有度,能屈能伸。
她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样子?
虞明瑶不知道轩辕安澜这会儿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既然他执意要插手这件事情,她只能恭喜司马万逸捡回一条命了。
……也算不得是恭喜,毕竟有的时候,活着要比死难多了。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带着这么多剑走实在是有点中二了,于是干脆挥了挥手。
除了她的十步之外,其他所有的剑都簌簌而下,如落雨般坠下,在司马万逸惊愕的眼神中,插满了整个司马城的城头!
城墙是石铸的,但剑身带着虞明瑶的剑意,万剑直直坠入石块中时,竟然如切豆腐一般,好一些的剑没入了大半剑身,最差的也入石三分。
“司马万逸,你我缘分已尽,比是冤家,两心不同,难归一意。便就此别过,各归本道吧。”虞明瑶不甚在意地说道。
司马万逸神色惨白,他本不信轩辕安澜会真的将无字圣旨用在这种荒谬的地方,但是他此时此刻看到轩辕安澜竟然真的展开了圣旨,并指为笔,用念力将虞明瑶的话写了上去!
大势已定,他心如死灰,深吸了一口气:“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宫之主。”
这是和离书的制式,司马万逸只觉得这段话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制式想想虞明瑶以后要重梳蝉鬓,美扫娥眉的样子,却并不为他,心脏处就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难以说完最后八个字。
和离书的最后八个字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司马万逸动了动唇,准备将这最后的几个字补完,就听到虞明瑶接过了话头。
“我们一别两宽,我自欢喜,你就不必了。江湖两茫茫,愿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
轩辕安澜差点笑出声。
虞明瑶说完以后,也不理会两个人的反应,踩着十步就洒然而去了。
轩辕安澜将圣旨写完,随意扔在了司马万逸身上,也大笑着追着虞明瑶的背影而去。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司马万逸愣愣地跪在原地,颤抖着拿起了那卷明黄色的圣旨,再缓缓地转向虞明瑶消失的方向,目之所及,却再也见不到那抹身影了。
她说得没错。
一别两宽,她自欢喜,他……就不必了。
他确实不必了。
他突然想起了虞明瑶之前在长街之上问他的那句话。
——“你后悔吗?”
——“你的心里,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吗?”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
——“我不杀你,是因为你不配。”
——“只有你,虚伪到让我恶心。”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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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城主问您肯认错了吗(10)
这片仙侠界被称为昼永, 从原著的角度来说,谁也不知道这一片天地的边界在哪里,因为至今都没有人成就真仙,飞升一词对大家来说, 也不过是无数典籍上记载的近似于修道者之浪漫和夙愿之类的缥缈之言罢了。
原著钟情于情情爱爱, 对修道这件事着墨很少,虞明瑶一路坐在十步上, 按照原主的记忆向着西南的方向而去。
虞氏旧址就在这个方向, 虞氏没落后, 家里老一辈的人多, 不愿离开虞氏旧址太远,便在山脚下的一块荒地上潦潦搭了些房子。
他们平时虽然没有做过这些事情,甚至不少人修炼的根基都被毁了, 但虞氏家风很正,大多数人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到底没有好吃懒做。纵使落到了如此境地, 心中愤愤,却也知道活在当下,从来没有碰过锄头、瓦片的手第一次触碰到了这些凡物,不多时, 日子倒也还算是过得下去。
这些都是虞氏的家主, 也就是虞明瑶的父亲写信告诉原主的。
家书报喜不报忧,这个道理谁都懂。日子过得下去,换句话说也许就是勉强饱腹。患难之时, 真交另当别论,落井下石的人……那肯定是少不了的。
尤其像是虞氏这种世家,又怎么可能没有几个积怨已深的死对头呢?
其实虞明瑶不是非常明白,为何如此偌大的虞氏会被区区一个司马婉怡搞成这幅模样?按照原著的描述,虞氏原本的底蕴和气派程度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城主之妹所能撬动的,这背后定然还有其他更多的风波诡谲。
想来司马婉怡不过是拦动这一切的背后大手指尖的一颗小小棋子罢了,而原主,大约只是最前线的一个牺牲品罢了。
想到这里,虞明瑶不由得微微叹息。
只因为她是虞氏的嫡大小姐,所以看起来受得委屈格外多一些。只是,如果细想的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司马婉怡敢这么对她,自然是笃定没有人会为她出头和撑腰。
换句话说,连她都这么惨了,其他蒙阴虞氏的人、虞氏旁支的人、还有许许多多其他被波及的人,其中必然会有不少人比她境遇更惨,甚至丢了性命。
报仇不能只报表面这一层,既然决定了要在这个世界多待一段时间,那不如多做一些事情。
司马婉怡这边儿算是尘归尘,土归土了,但真正害了她和整个虞氏的幕后凶手还没有找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抓抓凶手,否则岂不是白瞎了这一身天生道骨和炼虚境的修为了?
她当然可以一日千里,瞬息而至,但此时此刻,这位邪王轩辕安澜正不紧不慢地在他身后坠着,更远一些的地方,还有邪王护卫们的气息,虽然隐匿得很好,但虞明瑶还是依稀似有所觉,也不知是她的修为到了那个程度,还是说护卫们在轩辕安澜的指挥下故意泄露了气息出来,好让她放下戒心。
虞明瑶不想将轩辕安澜引到虞氏现在的住所,一方面是因为昔日煌煌家族,今日竟然如此落魄,其中搞不好还有昔日与皇室交好的人在,见了徒增尴尬。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搞不清楚轩辕安澜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
讲道理,她和原主的性格差别够大了吧?轩辕安澜不应该是喜欢原主那一类吗?为什么还要跟着她啊?!
于是她大方向是向着西南,但实际在出了司马城后,绕了一个大圈,还去了隔壁的祈岚城停留了几天。
本来以为自己身无分文,但是虞明瑶竟然在身上发现了一个芥子袋,芥子袋的小空间里还放着不少钱银,数额还挺大的,也足够她日常所需了。
祈岚城的规模并没有司马城这么大,但也非常繁茂。原主曾经作为司马城的城主夫人来访过,不过那个时候是直接与祈岚城的城主接触的,这会儿入城以后,并没有认出来这个白衣赤足宛如仙女的人是谁,只觉得他她飘然如仙,却又没有像是别的修仙女子那般将容貌遮住,自然忍不住要小心地多看几眼。
虞明瑶先找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说了一声“别来打扰我”以后,倒头先睡了一觉。
她虽然是睡着的,但神识自然外放,倘若是她境界之下的人要闯入房间,她即刻就可以感觉到,倘若境界之上的,那她醒着和睡着区别也不大。
至于追在身后的轩辕安澜,虞明瑶觉得这人到底是个王爷,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趁她睡着以后豪取抢夺的事情,所以也干脆将他抛到了脑后。
虽说按理来说,炼虚境早已不需要睡眠了,但她到底刚来,连着穿越两个世界的疲惫和连续破境后的倦意一起上涌,她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不知天日,等到她终于醒来的时候,她眨了眨眼,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自己睡着之前……看到的是木质的粗糙房顶吧?为什么现在变成了春宵帐暖绫罗绸缎……???
虞明瑶怔忡了几秒钟,第一反应是运转了一遍体内的灵气,发现并无任何凝滞,依旧丝滑,并且因为她休息得非常好,之前略微不稳的灵气此刻也变得服服帖帖。
再微微一动指头,熟悉的冰凉触感顺着指尖传来,十步也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手边,甚至被贴心地盖上了小被子。
虞明瑶猛地坐起来,往旁边一看,就看到了坐在一边椅子上的熟悉面孔。
轩辕安澜似笑非笑地看过来:“醒了?”
虞明瑶:……
她收回之前的话!!
是她错了!是她太天真了!
是她对邪王这两个字领会得还不够透彻!不强取豪夺的,能叫邪王吗!!
她之前的衣服早就被换下来了,此刻穿在身上的是丝滑的绸缎里衣,虽说是民风相对开发的仙侠界,但正常女子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反应都是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后再发出一声尖叫,警惕而惊恐地捂住自己。
轩辕安澜饶有兴趣地等着,面前的美人红唇雪肤,所以他特意安排了红色的睡衣,此时她的黑发披散下来,与红色对比出了某种天然妩媚的气息,若是她也露出那样惊惧的神色,想必会很有趣。
岂料虞明瑶根本没注意自己穿了什么,有没有换衣服,她只是拧眉看了一会儿轩辕安澜,一抬手,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然后毫不在意自己的长腿裸露在外,摇曳身姿地向他走来。
轩辕安澜:……???说好的惊惧交加呢?他都想好之后的台词了,她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
他愕然看着美人红衣,雪白的长腿若隐若现,束在腰间的绸带将松未松,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红衣丝滑,随着她的走动,惊心动魄地微微滑落了一些,大片的雪肤带着纤细的锁骨和让人不敢去看的弧度一起跃入了轩辕安澜眼中。
随之而来的是某种馥郁的香气,空气中似乎顷刻间就充盈了虞明瑶的气息,细细密密地交织着。
轩辕安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将眼睛放在那里,是希望那睡袍再掉落一些,还是希望这气息久久不散。
怔忡间,虞明瑶已经欺身到了他的面前,柔声唤道:“王爷。”
她如此温顺小意,声音娇甜绵软,与之前大杀四方的样子形成了太过鲜明的对比,轩辕安澜自认阅女无数,此时此刻却心神荡漾,脑中晕晕沉沉,浑身的热流都奔腾着向下涌去,若不是他定力极嘉,此刻恐怕已经坐不住了。
他心猿意马,强自镇定道:“嗯。”
轩辕安澜的脑子里还在小剧场,然而下一秒,冷光一闪,他还没反应过来,颈下已经多了一片冰凉!
十步紧紧贴着他的肌肤,虽然没有剑意吞吐,但神兵利器距离这么近,若非他本身修为傍身,只怕此刻已经吹毛断发了!
轩辕安澜经历过的暗杀简直数不清,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够如同这次这般近他的身!更别说将剑夹在他的脖子上了!
轩辕安澜:瞳孔 地震。
杀意近在咫尺,虞明瑶手持长剑,逼着轩辕安澜的脖子,语气却依然没有半点变化:“王爷把我带来这里,是何用意啊?”
“你要杀我?”剑架在脖子上,轩辕安澜向下奔腾的热流半路凝固,急流勇退,荡漾的心神凝结成冰,但他眼底炙热的火却并未因此熄灭,只是变得更浓烈了些,他并没有任何感到惧怕的情绪,反而觉得更有趣了。
“当然不了,我只是觉得只有这样,王爷才愿意好好儿和我说话。”虞明瑶吐气如兰,屈指弹了弹十步,十步发出一声剑鸣,她的声音娇柔又带了委屈:“毕竟我才被男人伤害得遍体鳞伤,现在再看到旁的男人,自然是防备得紧,王爷不会怪我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美人泫然欲泣,轩辕安澜竟然荒谬地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
……是自己脑子坏掉了吗?
见轩辕安澜傻了一样盯着自己,甚至耳廓还非常明显地泛起了纯情的红色,虞明瑶眉梢抽了抽,心想这位邪王被描述成阅女无数,他自己也是这么表现的,但难不成只有理论知识,毫无实践知识?
她随意扫了一眼自己,确认自己并没有过分暴露,但只是这样,就让轩辕安澜魂不守舍,甚至不介意自己这样架剑在他脖子上,更是加深了心中的怀疑。
不是,这几个意思啊?
我邪魅,我狂狷,我霸道,但我……是个好男孩?
回头她要再重新细节看看原著的描写!捏着鼻子也要看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虞美人:……嘶,莫不是,这位邪王,还是个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