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干嘛呢?】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杜予声的qq消息盘踞在正中心的位置,秦救躺在床上换了个姿势,解锁打字道:【发呆,有事吗?】
上铺传来窸窸窣窣卷被子的声音,对话框里很快弹出了新消息【没事,就是听下铺半天没动静了,还以为你睡了】
【才十点,睡什么睡】
【啊,可是好无聊,好想和你亲热亲热】
【冷静点】
【我第一次谈恋爱,冷静个屁】
【亲热是亲热不了了,要不咱们文|爱?】
上铺发出一声带着惊讶的笑,床铺跟着吱呀响了好半天才慢慢停下来。
屏幕上又闪烁了一下:【我说舅,你玩法挺多啊?】
秦救也笑了出来,不过压着嗓子没发出声音:【下次带你试试别的玩法?道具play?】
头顶传来一声磕碰到栏杆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吃痛的“嘶”。
秦救悠哉地躺在下铺,挑了挑眉。
被动静吓了一跳的南宫洋把帘子掀开,往杜予声的床铺看了一眼:“予声哥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杜予声声音懊恼,接着用秦救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骂了一声操。
秦救觉得身心舒畅。
【你丫完蛋了,你勾起了我的征服欲,说点好听的,不然日|死你】
秦救几乎能从这行字里感受到杜予声那股咬牙切齿的劲儿。
他没再顺着杆子往上爬,很有眼力见儿地见好就收:【我已经被你征服得死死的了,宝、贝 爱心/】
上铺果不其然又发出了由于抖动而导致的金属摩擦的声音,还有杜予声压抑不住的笑声。
“予声锅锅,”王启河在对铺纳闷地问,“你在看电视剧吗?情节这么跌宕起伏的?让你一会儿笑一会儿骂的。”
“没有没有,”杜予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刷微博呢。”
王启河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秦救打字过去:【我信你个鬼,你连微博都没下,还刷微博】
【不然呢?和他说我在和你调情啊?】
【这也叫调情?】
【......你发现你做人标准有点低啊?】
秦救地笑两声接着打字:【没想到,咱们嘴炮小王子杜予声开车的本事不怎么样啊】
接着秦救想了想,添了一句:【不是说重庆人开车都很猛的吗】
上铺没声儿了,秦救提了提嗓子,有点担心杜予声下一秒就跳下来揍自己。
不过没想到对方居然很平静地回复了一句:【那你说什么是调情?】
秦救抬起眼睛,把帘子拉开一个小缝,床帘外,杜予声的手从栏杆的缝里探出来,自然地向下垂。
秦救直起腰盘腿而坐,抬起手,像一个无比虔诚的信徒接住神赐予的恩辉一般,穷尽温柔地拉住了那只一下又一下摇晃着的手。
握着的温暖指节轻轻颤抖了一下,伴随着急促的吸气声,秦救在对方的掌心里轻轻地挠了一下,再用大拇指一点点抚摸过环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粗糙的纹络与指纹亲密地摩擦,留下一点点逼近灼烧的温度。
【这才是调情】
秦救杜予声和上个学期一样,一个还给曾安落带家教,一个还在六根琴行那儿教吉他,而且邓迟对杜予声很满意,靠他吸引了不少女学生,每周又给他加了两次课,虽然忙了点,但报酬也相应地变高了。
周末秦救带完家教回寝的时候,寝室里就南宫洋在,正坐在桌前扒拉着外卖。
“老王呢?”秦救把包放下来问。
“部门开会,”南宫洋说,“明明不乐意,还非要看林倩的面子留任,结果现在累死累活的。”
秦救无奈地唉了一声,坐下来翻自己昨晚写了一半的六级卷子,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把玩着戒环。
南宫洋把头从塑料饭盒里抬起来,盯着杜予声抚摸戒环的动作看了会儿,接着有点不自在地开口说:“这项链挺好看的。”
“啊?”秦救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南宫洋为人朴素,从来不会讨论别人的穿着打扮。
“在哪儿买的?”南宫洋问。
“哦,不是买的,别人送的。”秦救回答道。
“予声哥哥送的吗?”
秦救愣住了,半张着嘴,反应不过来该怎么回答,承认还是不承认。
南宫洋有些艰难地把饭从喉咙眼里咽下去,目光闪烁地说:“那天,我看见你牵他手了……就他躺上面把手伸出来,然后你俩......”话在这里停顿,南宫洋咳了两声。
沉默了会儿后,秦救点了点头:“是,我们,在一起了。”
南宫洋挠了挠头皮,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啊,我只是床帘没拉紧......”
秦救摇了摇头:“没事儿。”
南宫洋有些感慨地吁了口气:“没想到你俩还真成了,我和老王还偷偷开过你俩的玩笑,但是都没怎么真怀疑过,而且舅你看上去很直男嘛,我记得你很喜欢汤唯和斯嘉丽啊。”
“但我也很喜欢吴彦祖和贝克汉姆。”
南宫洋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你只是单纯喜欢长得好的?”
“还有身材好。”秦救补充道。
南宫洋笑着比了个大拇指:“那确实,予声哥哥很符合标准。”
“不过我也不是单纯因为他长得对我胃口,”秦救低下头,杜予声的笑脸就在眼前闪过,“他,很棒,很好。”
南宫洋微微笑起来:“我懂,我懂,你俩真挺配的。”
秦救双手交叉着放在桌上,异常认真地和南宫洋说:“不管如何,谢谢。”
南宫洋连忙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其实一开始我也有点懵,被吓到了,不是接受不了同性恋,就是你俩在一起给我一种我堂哥和我表哥在一起的感觉,弄得我有点缓不过来,不过慢慢地也就接受了,你俩好好的就行。”
“老王知道吗?”
“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林倩,估计都忘了予声哥哥是个gay了。”
秦救垂下眸子,指腹又摸向胸前的戒环,半响后他才开口道:“我请你帮个忙。”
“你说。”南宫洋擦了擦嘴。
秦救看向他:“你找个机会和老王说一下我和杜予声的事儿,我觉得这事儿你和他说比较好,在你面前更自然点,按他的性格肯定要咋呼一会儿,我怕他在我和杜予声面前憋不住,到时候大家都尴尬。”
“好,”南宫洋点点头,“没问题。”
“多谢。”
“可别这么客气了。”
王启河的反应确实比南宫洋大了很多,在南宫洋已经告知过了的前提下,他看到秦救和杜予声同时进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句卧槽。
紧接着,那张胖脸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小眼睛里的光兴奋地忽闪:“嘿嘿,舅舅舅妈,哥哥嫂子回来了。”
秦救轻笑一声:“你家辈分挺乱啊。”
杜予声也猜到了怎么回事:“你这少了任意半句话都会被殴打致死。”
“所以我这不是有先见之明嘛,”王启河娘里娘气地翘了个兰花指,“瞧我多懂事。”
寝室里立马哄笑作一团。
王启河缠着他俩问了半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进展到哪了,终于在问“你俩谁上谁下”的时候,被杜予声龇着一口阴森的白牙捏了捏肩膀。
“不好意思还没到那一步。”杜予声收紧手指,王启河惨叫一声,终于闭上了嘴。
“等等,”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们傻笑的南宫洋突然抬起头,“你们要请脱单饭!”
王启河一听又来劲儿了:“对!请客吃饭!”
秦救大方地同意了:“行,你们要吃什么?”
“烧烤烧烤,”王启河哐哐地拍桌子,“再来一箱扎啤!”
“什么时候?”
“就今晚!”
杜予声忍不住吐槽说:“搞清楚,你们吃过饭了好不好?”
“那就吃夜宵啊!”王启河坚持道,“这脱单饭是有讲究的,得趁着你俩刚在一起吃,那才新鲜!”
“嚯,这玩意儿还有保质期呢?”
“你俩的爱情永不变质嘛。”
“行,算你会说话,”杜予声显然被王启河这句没什么水准的油嘴滑舌给取悦到了,拿起桌上的钥匙冲他们扬了扬下巴,“走着。”
结果这饭一吃,酒一下肚,磨磨蹭蹭地耽搁了好一会儿后,四个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宿舍后,宿舍楼的大门已经冲着他们冷冰冰地关上了。
铁栏门里,宿管阿姨坐在桌子边,冷冷地看着几个狼狈的少年。
秦救敲了敲铁门,好声好气地说:“阿姨,放我们进去吧。”
阿姨推了推老花眼镜,不搭理他们,低下头看报纸。
秦救捅了捅杜予声低声道:“你也说两句啊。”
“我对这种一看就很凶的中老年女性一直都抱有恐惧心理的好不好?”杜予声瞪他,“阿姨瞥我一眼我都能抖三抖。”
“拜托,你不是小痞子吗?”秦救有些无语。
“你管我你,你上你上。”杜予声推了他一下。
两个人正小动作不断地你来我往时,王启河像是看不下去一般,说了句话:“实在不行我们今晚开宾馆吧。”
秦救和杜予声同时回头看了他一眼。
王启河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杜予声立马扑上去用胳膊肘锁住他那千层塔般的脖子:“我他妈就说你今晚怎么有点不对劲,感情在这儿等我们呢?”
“予声哥哥我错了,哎哟我真错了,”王启河立马屈服在杜予声的淫威之下,“我这不是希望你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嘛。”
“那我真是太谢谢你了!”杜予声说着就要把王启河放倒,王启河立马朝同伙南宫洋伸出求助的小手,南宫洋生怕对方出卖自己,连忙虚伪地过来拦住。
“别闹了,”秦救打断他们,“先想想,到底怎么办吧。”
杜予声松开王启河,揉了揉手腕没说话。
秦救和他对视一眼,内心复杂。
说这段时间没点这方面的向往是不可能的,况且他俩正徘徊在热恋期的边缘,正是别的情侣你侬我侬的时候,可他俩每次碍于别人在都硬生生地忍着,连手都没拉过几次,虽说住在一起天天看着对方很美好,但说惨那也确实很惨,明明就上下铺,肢体接触堪比人家异地恋,所以平时说话才不停地互相说荤话,全当意|淫和解腻。
但是就是因为想得太多了,所以这时候才会犹豫。
太快了,没经验,而且什么都没准备好,两个人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坦诚相见过。
而且谁上谁下这个问题......到现在还没个定论。
要不,今晚就如他们的愿?
想到这里,秦救突然热血沸腾了起来,脸颊都泛起刺激的麻,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杜予声的每一片光|裸的皮肤上,想象那在昏暗的灯光下会绽放出什么样的色彩。
正当秦救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王启河的表情瞬间沮丧起来。
“进来吧,”阿姨的声音依旧冷冷的,隔着厚厚的镜片看他们,“下次再这样,真不放人了。”
“啊,”秦救如梦初醒般浑身颤抖了一下,连忙向阿姨道谢,“谢谢阿姨。”
阿姨摆了摆手。
秦救回头看了杜予声一眼,杜予声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一副想笑但是笑不出来的样子。
“走吧。”秦救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哦,”杜予声眼神闪烁着擦了擦鼻尖,“走吧走吧。”
王启河和南宫洋都一副比失恋了还难过的表情,垂头丧气地跟着他们,咕咕哝哝地走进了宿舍楼里。
杜予声开门的时候,秦救看着那串泛着光泽叮当作响的钥匙,从未觉得如此的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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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