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福笑,“正是。”
小姑娘觉得不可思议。一来太子已经连续很久不搭理她了,二来她连他的妾都算不上,太子竟然要带她去那样的场合?这让她如何信?
但千真万确,假不了了。
这一晚,昭昭临睡前尚在琢磨,她觉得自己看不明白太子的心思。
比如他前一阵子几乎很喜欢她的身子,这阵子又不喜欢了;再比如他前几天还赏了她二百两白银,但之后又连句话都不和她说了;还有,近来他理都不理她,但突然又要带她去飫宴……
昭昭看不明白,不过看不明白,就看不明白吧,眼下却是也有一件好事,起码明日她有的是机会见到太子,便可以请示去十里街的事儿了。
翌日清晨,昭昭颇是欢喜,起的很早,精心装扮了一番,待有人来叫她,她便出了门,进而出了兰亭水榭。
这日风轻云淡,水榭之外,梨花树开,朵朵粉嫩的小花飘下,阵阵芳香袭来,一辆华丽宽大的马车正在外侯着。
暖风轻抚,车帘被微微吹起,隐隐地,只见太子一身白色金丝绸缎,玉冠束发,神情冷清,已然坐在了车里。
外头一片肃穆,昭昭被人扶着,小心地登上了那车,掀开帘子,坐到了太子对面。
“殿下……”
她软柔地唤了人一声,进来便带来了一阵诱人的香气。
小姑娘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身娇艳的华服,杏眸含水,唇瓣娇艳欲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雪白清透,整个小人儿俏丽,妖娆,百媚丛生。
她将美与媚,娇与憨,纯与欲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让人舍不得挪眼。
魏临初看了一下便闭了眸,喉结微动,什么也没说,手指伏在一旁轻点,却是闭目养神起来。
昭昭小心翼翼地瞅着他,这车上就她二人,俩人离的又近,她拘谨,瞄着男人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不时马车驶动,昭昭一直看着他,但魏临初一直闭着眼,好似是睡着了,可瞧着他那缓缓动着的手指,却是又是一副醒着的样子。
昭昭看的着急。她想问那十里街之事,可见那男人休息,又是断不敢打扰。
沿途一路,太子都没睁开眼睛,到底是烈马一声长嘶,马车渐停,到了地方,他才睁开了眸。
“殿下……”
小姑娘旋即便唤了一声。
“殿下醒了……”
“嗯。”
那男人声音低沉又冷淡,听那语气还有几分敷衍之意,瞧了瞧她,继而眯着眼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的昭昭胆颤心颤,而后也没说什么,便下了车。
小姑娘拿着帕子擦了把汗,接着也跟着下去了。
外头阳光明媚,此时正接近正午。
昭昭下车,立在太子身侧,抬头瞧望,触目所及乃是一座颇为气派的府邸。
那府邸朱红色的大门,其牌匾之上赫然写着“太守府”三个大字。
江都太守徐盛威正携妻子立在门口相侯。
除他二人之外,昭昭一眼便看到了庞晟,心口颤了一下,待心境稳了,她才注意到那庞晟身边也站着一位贵妇,想来便是他的夫人了。
除了这两对儿夫妇以外却是还有两对。众人齐齐拜见了太子,听得介绍,昭昭得知一个是余国公夫妇,另一个是平安侯夫妇,都是这江都的达官贵族。
众人一见太子身旁这小人儿,一时间皆是心一颤,看得愣了。
原他们也知道,那苏昭昭必然美貌出众,可没想到当下一见真人,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惊艳到了。
这小美人儿天生尤物,生的倾国倾城,美貌世间实属罕见,那一双眸子勾魂摄魄,是活脱脱的一个小狐狸精啊!
这感叹尤深的便是那太守夫妇。
他夫妻二人小心翼翼地相视了一眼。
这场宴席正是太守夫妇为太子所办,名义上是飫宴,实则太守自然还有别的目的。
庞晟送了个小美人儿给太子,此事整个江都都知道了。
徐太守与那庞晟多年来明争暗斗。
作为江都太守,这个马屁不是他拍的,徐盛威心中不舒服,也没底儿,俨然觉得自己已经落了下风,接着要被那庞晟踩在脚下了。
是以今日这飫宴,其实他还有着另一个目的。
不时,众人拥着太子入了宴堂。
太子落坐主位,昭昭在其旁边,其余人分居两侧坐在首位之下。
这说话之间,酒菜一上,侍候的婢女一来,庞晟便看出了徐盛威的花花肠子。
那立在太子身旁倒酒侍奉的婢女形体窈窕,身前是浑圆苏雪,身后是圆润玉丘,生的琼姿花容,风骚亦风流,不是一般的勾人儿,谁人只要不是眼瞎,都看得出那可不是个普通的婢女。
她当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婢女。
此女唤名娆儿,是徐太守养的官妓,不过想献给太子,她当然是个还没被男人碰过的妓。
徐太守对这娆儿本是信心百倍,但觉没有她勾不上的男人,直到今日见了这苏昭昭。
他这娆儿是妩媚万千,风情万种,单看之下,也是无人能及,但相比之下……
看过那苏昭昭,再看他的娆儿,顿觉一种艳俗之感。
这……
这萤烛果然是不能与皓月争辉。
徐太守暗自叹息,怕极了太子看不上他的娆儿。
但转念一想,尝尝鲜总是可以的吧,只要睡过了第一夜有了,接着便各凭本事了,是以,他也是报了不小的希望。
再说那娆儿。
她面上恭恭敬敬地侍候在太子身旁,实则眼睛却是忍不住,总往昭昭那瞟。
她自然也是早有耳闻,知道庞郡尉送了个小美妾给太子。
谁人不好奇这小妾长的什么样?
眼下娆儿见了,瞬时之感和他人是一样的,也是心一颤,颇为震惊,但旋即便不屑了起来,心道什么嘛!一股子狐媚劲儿!
这个侍候的婢女和旁人不同,就连昭昭都看了出来。
只是她心思单纯,瞬时还想到那些男人的心思。
小姑娘一句话也未与众人说,便只是听来着,但这听着听着,突然听到了太子低哑的声音。
“你几岁了?”
昭昭微惊,转头瞧望过去,只见那男人也转着头,且是和她朝着同一个方向,不同的在于,她是在看他,而那男人却是在看身旁的那个侍酒婢女。
娆儿骤然一听,心花怒放,再看太子那一身贵气,如玉脸庞,瞬时春心荡漾啊!她胸口狂跳,激动的几近说不出话来,但到底是教坊训练过的女人,转瞬便抚平了心境,至少面上是镇静了,而后便声比人娇,酥媚入骨地答着太子的问话。
“奴婢十七。”
魏临初应了一声,那眼睛还在人的身上,继而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娆儿。”
昭昭听在耳中,看在眼里,瞧着太子兴趣盎然,对这婢女的耐心可是比对待她强多了。
接着小姑娘便见太子的手指在那桌上缓缓地旋转,眼睛也几近没离开过那娆儿。
俩人聊了好一会儿。
昭昭不禁想着,这最近一段日子,太子和她好像总共也没说过五句话,看来还是这小姑娘更讨他欢心啊,不过想想也便罢了。
其下徐太守一见,顿时大喜,捋须笑着,颇是得意。
理所当然,当天,那娆儿便被送给了太子。
沿途回去的路上,马车中两人变成了三人。
昭昭与那娆儿坐在一起,太子人在对面。
回去的路上,那男人却也不闭目养神了,没少与那娆儿说话。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小昭昭坐在那便像个小傻子一般,一句也插不上,不是插不上,是不敢插,也不想插。
昭昭觉得这气氛有点怪,更觉得尴尬。
开始,她还虔诚又无辜地望着太子,后来便望向了窗外。
返回了兰亭水榭之后,那俩人毫无悬念地进了同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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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夜色柔和,那娆儿声声娇媚,凤眼紧紧地勾着那男人,千娇百媚地朝他靠了过去,但她终是不敢碰他。
这男人太尊贵,即便她从小在教坊学的便是勾引男人的那一套,她的手也不敢轻举妄动,碰这天潢贵胄。
但她心中却是已然也有了一些的底了,刚才在车上真是太骄傲了。
两个女人,但太子便只与她一人说话,也只看她自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适才在宴上,乍瞧,她也承认那苏昭昭惊为天人,但此时看来,还是不如她更吸引男人。
进了屋,她看着太子的脸色,在他面前使出了浑身解数,搔首弄姿。
再尊贵也是男人,娆儿但觉他要不了多久就会土崩瓦解,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主动搂她,抱她,宠幸她。
再瞧太子的那张脸,那伟岸的身姿。他的身份和他的颜,她都爱,自己真是太好命了!
想着,娆儿娇滴滴地唤了人好几声,但见那男人进来半天了,也没什么举动,心中再有自信也是着急,这时觉得气氛也到了,便大着胆子朝那男人靠了过去,搂住了他的手臂。
“殿下……”
然,岂料刚刚触手,便感到了一股力道,却是那男人随手便把她甩到了一边儿。
“啊!”
那力度不轻,娆儿又是猝不及防,一下子便摔到了地上。
“殿下!”
花容失色,娆儿抬眼,心中顿时慌了,这时,只见那男人不紧不慢地坐到了一把椅上,摸着手上的扳指,也看着那扳指,却是连头都没抬,冷然又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开口道:“哼几声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