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他们还在外面?”白桦把啃完的果核扔进垃圾筒,问。
“是的,白少。”
伊顿从后面抱住他,在他耳边吹着气说:“你不喜欢就不用理。”
阿诺站在一边,像根木头一样,目不斜视。
跟着老板这几年,他早习惯了平日里沉稳冷厉的男人一到白少面前就大变脸。
白少就是老板的心脏。
白桦摇摇头:“算了,他们终究是我的长辈,一直这么避而不见,倒显得我理亏。”
自从半个月前从医院回来,他就呆在别墅里,再没去过医院,对外的理由是因为情绪大起大落,影响了健康,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他静养没关系,可急坏了白家人。尤其精通a国语的郑玉珍经过打听后,得知白桦确实是那位震惊了全世界的白专家,他们差点后悔死,在医院几天看不到白桦的影儿,不知道从哪知道白桦住在这里,就天天在门外转悠。
幸好这里保卫森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进的地方。白家人虽然在c国有产业,毕竟是纯生意人,哪见识过这种场面,这才没敢仗着身份乱闯。
就这样,白父已经不知道私底下骂了多少回“逆子”、“造孽”!
白图震惊之后却只剩下了害怕。他不知道堂哥对先前的追杀知道了多少,不然怎么这几年一直躲得不见踪影,连他都查不出来。万一堂哥把实情告诉白父白母,自己怕是要立刻被赶出白家!
可偏偏白桦现在看起来有人护着,再加上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治疗自己的人,这让白图不敢再轻易动他。
惊惧加上心虚,白图很快就瘦了下去,几乎风吹得都倒。白父白母还以为他是被病痛折磨所致,更加心疼他,在别墅外面也晃得更勤了。
“逆子!不孝!”白父守了十多天,却连白桦一面都见不到,心里的怒火早达到最高点,忍不住又骂了起来。
“爸爸,您别骂哥哥了!哥哥现在能有这些成就,也是他的努力,我们该为他高兴才是。”白图言不由衷地说着劝慰的话。
“也就你这孩子心疼人,哪像那个小王八蛋,明知道你生了重病,还不赶紧帮你治,眼看着你被折磨。”白父说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骂得更凶狠了。
白家的几个人正在别墅外面吵闹的时候,大门打开,阿诺走了出来:“几位女士先生,白少请你们进去。”
四个人心中一喜,白父很快又板起脸,冷哼一声,率先走了进去,白图等人跟在后面。
院子里,白桦正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脸色有些苍白。伊顿站在他身后,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着进来的几个人。
“你们来了,快坐下来吧。”白桦的声音很虚弱,指了指院子里的几把椅子。
☆、第一个世界(11)
四个人坐好,白父盯着白桦:“你什么时候治你弟弟?”
他抬头看向对方,虽然早知道是这样,一股浓浓的失望依旧从胸腔中弥漫出来。这是属于第九世的感觉吧?白桦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
自从把白图带回来,白父的眼里就再没有他。就算他坐到轮椅上,一副虚弱模样,白父要问的永远都是白图如何。
心在疼吗?他低头看了看胸口。不,其实并不疼,虽然这是他的第九世,可他是带着现代的记忆穿过来的,第九世的相处过往对他来说就像是另一个人的事情。
更何况,那些过往中或许有些甜蜜,更多的却是伤害与痛苦。
伊顿看到白桦的动作,心不由一紧。小家伙一定是心痛了,受伤了。如果不是他们不是白桦的父母,如果不是知道白桦有多看重亲情,他绝对马上叫人把这四个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的家伙赶出去!
“这些天怕是不成,我需要时间先调理一下……。”白桦声音轻微地说。
话还没说完,白父已经不耐烦地站了起来:“调理什么?你弟弟马上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能治还不赶紧出手,是想等着你弟弟死了你好独占家产么?你别做梦了!我告诉你,你弟弟从小就没了爸妈,可怜得很……。”
果然,又是那一套熟悉的长篇大论。就算白桦闭上眼睛都能背出白父接下来的话。
他脸上浮现出微笑,静静听着白父的训斥,就像被骂的不是自己一样。
伊顿抓着轮椅的手背上出现了条条青筋,脸色越来越沉。
白图看到伊顿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心中却涌起不安,赶紧强笑着插话说:“爸,哥哥说要调理,那就先让哥哥调理吧,我不急,先等着就是。哥哥看样子身子好像也有点儿差,是着凉了吗?”
白桦笑了笑,没说话。
这一世和这个堂弟见面到现在,他还一句话没和对方说过。
他的笑容惹恼了白父:“着凉了?着凉了就可以慢条斯理地调养?不知轻重!你弟弟等着救命,你竟然还只顾着自己?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友爱不孝顺的逆子!”说到这里,白父气怒攻心,捂着嘴咳嗽起来。
白桦示意阿诺:“去端几杯茶过来。我记得书架上还有点大红袍,让老人家润润嗓子。”
阿诺离开。
白桦拍了拍伊顿攥出青筋的手背。不用回头就知道背后人的脸肯定黑过锅底。真是,自己这个被骂的都没生气,倒把情人气成这样,多不值得。
“老人家的意思是,让我赶紧给弟弟治病?”
白父怒视他:“对!不行吗?难道我的话你都敢不听?”
白桦笑了笑:“当然要听。不过我身子确实不太好,”说着他把伊顿递过来的药片含到嘴里,用水送了下去,这才把水杯还给伊顿,“您能不能再等等,后天开始诊查,之后才能配药治疗,您看如何?”
经过这段时间的改进,再加上有切身的直接体会,现在这种基因疾病他基本已经改为通过注射药剂方式进行。见效快,药毒性也低了很多,一般的病人完全承受得起。不过注射药水的用量和配比都有严格的控制,需要根据每个人的具体病情进行确定。这种药的配比一旦不符合病人的身体情况,就算有一点点差错,毒性也会立刻翻倍,必须慎之又慎。
这也是白桦丝毫不怕成果被别人窃取的原因之一。原理谁都明白,可具体到每个个体身上,只有他才能检查出哪种配比适合对方,这靠的不是这个时空的相对来说比较简陋的医疗技术,而是他在前世多年的积累。
白母看到白父不满的表情,赶紧悄悄伸手碰了碰他。
白父这才勉强地说:“好吧。”说着又加了一句,“你别想着我刚刚骂了你一顿,你就在治疗的时候把火撒到你弟弟头上,这跟他没关系。要治,你就好好治。”
白桦一怔,眯着眼睛打量着对面的“一家四口”,他们这是在质疑他的医德?他自问人品不咋地,可医德从来无人能及。
当面怀疑他可能会在治疗中使手段,这真的惹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