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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对了!”方安国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语气瞬间又兴奋起来,三两步加快速度走到前面转过身来。
    “姐,我跟你说,我骄阳姑姑可逗人了,自从吃了你上次送过去的点心以后,天天念叨,我这一来你这里做点儿什么,回去准能看见她待在我家里,过年都不带这么勤快的,拿回去的吃食,都被她和秀芝给分了,秀芝都烦死她了。”
    “我这次出来,我骄阳姑还非得威胁我拿回来的东西得有她一份,不然有我好看!我才不想理她,让她自己来找你,可是她吧,死要面子,之前不是跟你闹过吗?天天上我家坐着,就是不肯跟我一起过来,今天早上大清早的还来家堵我呢,把奶奶笑的......”
    方安国倒退着走路,脸朝琳琅,连手带脚地比划,脸上表情也夸张的厉害,看得琳琅眼疼。
    “行了!小心看路。”琳琅笑骂一句。
    她知道早前的反应有些吓到人了,可在这样一个通信不便的年代,有时一句普通的再见却会变成永别,在明知对方要去做的事情有多危险的情况下,她怎么能忍得住?
    只是现在哭也哭了,再多的担忧也无济于事,她也不是小孩子了,生活总是要继续。
    今日的席面在赵家集,走路得两个多小时,大早上出门,赶过去正好。
    峻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附近十里八乡扯来扯去往上几代总能找到姻亲人家,加上娱乐少,有点儿风吹草动的很快就能传出去。
    上次琳琅接过几回宴席后就到了种小麦的季节,种完麦子,这一年的大活儿才算是做完了,收完粮和过年前,都是农村婚嫁的集中期,方平津离开时候,她已经接到了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附近好几家办喜事的人家的邀请了。
    今天去了赵家集,明天歇一天,后天又是个好日子,还得继续忙活,有这些事儿打发时间,琳琅才算没有时间瞎想。
    倒退着绊了几下之后,方安国才终于老老实实转过去,认真走路了,只是这下子,刚起床时的困倦也已经不翼而飞了。
    “姐,来,给我,我来背。”
    才老实一会儿,转眼看到了琳琅背上的背篓,这是准备的一些调料之类的,又赶紧上前献殷情,琳琅也不矫情,顺着力道把背篓卸了下来,看着对方背上。
    “你啊好好学,不是已经教过你一些方子了吗?让你姑给你材料你做给她吃,你还能来练练手,这不是两全其美?”
    关于方骄阳,秀芝已经跟她抱怨过了,连同安国,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吐槽了,可怜方骄阳,不知道自己被背叛,每次村里遇见自己还都扬着下巴,一副不想搭理你的样子。
    “她才不傻!”方安国冷哼一声,她精着呢!他早就想到了,但他姑分明是求着他,还偏偏不愿意相信他的手艺,好说歹说都不乐意,一副不能让他糟蹋东西的样子,说起来他就一肚子气。
    琳琅不明所以,不过看安国这生气的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高兴事,笑了笑,没在说话。
    赶在日头高升前到了赵家集,带着安国在厨房里忙了半天,等中午的宴席散去后,琳琅才又带着主人家给的报酬回了方家村。
    “好了,赶紧回去,菜你都带回去,今晚就吃了,留不了,别想着放到明天。”琳琅把背篓里的东西递过去,笑着敲了敲方安国的脑袋,“我就不进去了。”
    说完就打算离开,免得进去伯娘和堂嫂都要用欲言又止的眼神对着她。
    方安国已经习惯自己琳琅姐兼师傅不吃别人的剩菜了,虽然给厨子的菜都是提前盛出来的,但是她晚上一般也不吃什么荤菜,虽然是不能理解这有钱人是个什么习惯,要是他有钱,早中晚一天三顿都恨不能是大肥肉,还吃素淡?这不是搞笑?
    不过这个习惯算是便宜了他,方安国半点儿意见都没有,四个荷叶包提在手上,脸上笑开了花儿,“水我明天去挑,姐你早点儿休息啊。”
    “等会儿!”
    琳琅刚转身,就被屋里冲出来的人给叫住了。
    “怎么了?”琳琅看向跑出来的秀芝。
    “有信,等着!”秀芝说完又冲了回去。
    不到一分钟,琳琅接过了秀芝递过来的信。
    “我叔让人送过来的,说是给你的还有一封是平津叔的,但看都是一个地方寄过来的,反正平津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就一起拿来给你了。”
    她叔的原话是反正都是从开远县那破地方来的,他平津叔在那儿也不认识几个人,可能也是为了琳琅姐才寄过来的信,何况那寄信人一看就是个姑娘,方平津不在,不如就给她媳妇儿了,方正都是一家人,还能免了误会。
    当然,这调侃的话秀芝只不敢说的,只把信给递出去就是了。
    琳琅接过信,看着寄信人的地方,林毅写给她算是可以理解,寄给方平津的信是孔毓兰写的?
    什么情况?
    琳琅脸色一沉,不过也没说什么,接过信就先回了家。
    冬天黑的早,琳琅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下来。
    桌子上摆着两封信件,封面字迹一清秀一工整,琳琅坐在桌前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拆开了字迹工整的那一封。
    离开不过几月,对于琳琅来说,看着这从李家庄来的信件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也许是如今日子□□稳,倒是忘记了刚来时的种种担忧与害怕。
    忍着恶心看完了林毅的信,琳琅想也没想就给撕了。
    早知道就不该拆!
    还以为能有什么说法呢?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认错,推责任,并且说写想念之类的话语,说到底不过是想再哄哄她罢了,可惜,那个能让他哄的单纯小姑娘早已经不在了。
    撕了林毅的信,剩下一封就是孔毓兰写给方平津的了。
    琳琅的手伸过去又缩回来,再伸出去,再缩回来。
    虽然信是给了她,但是毕竟这是别人的信件,看别人的信不好。
    但是,孔毓兰和方平津能有什么关系?
    说不定说的还是关于自己的话!
    琳琅看着写在同一张纸上的两个娟秀的姓名只觉分外碍眼。
    犹犹豫豫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琳琅起身打开了灯,终于眼一闭心一横,把信封竖着,从方平津和孔毓兰两个名字之间撕开。
    信不长,却声声都是控诉。
    控诉她已经写了很多封信却为什么从没有得到回复?
    控诉方平津做事太绝范金夫妻和支书都被抓走劳改了,加上李顺秀一家,三家人在村里都成了过街老鼠。
    控诉林毅已经丢了工作父母被下放且被村里人欺负可方平津却还是不肯放过她们这些无辜的知青?
    无辜?
    琳琅冷笑。
    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却一点一滴打在了雪白的信纸上,晕开墨迹,留下淡淡斑驳的痕迹。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方平津已经做了这么多了......
    冷月皎皎,琳琅托着腮,怔怔看着远处的天空,任由清冷的月光裹着思念将她埋没。
    琳琅不知道的是,同样一片月色下,千里之外,亦有人在念着她。
    第61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下一篇文是《她又穿回来了》,名字可能还会改,但是内容已定,古穿今
    各位温柔可爱美丽善良热心有爱的小天使们,赏个收藏吧
    十月的南岸, 空气里燥热依旧。
    远处的高山在不太明亮的月色下只呈现出一抹浅淡的暗影, 四周的树影张牙舞爪的随风舞动着,像是随时都能扑上来把人拖走的恶魔。
    树林边缘的小凹槽里低低传出几声响动。
    “干嘛去?”粗哑无比的男声略带点儿不耐烦的意味。
    “人有三急啊老大。”声音落毕是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隐隐能见一个人影弓着身子朝一旁跑去。
    “兔崽子!一到干正事儿就屎尿多,没出息!”粗哑男声小声咒骂一句,随即却又开口,只此时的声音里带着些先前不曾有的客气, “兄弟见笑了啊。”
    “没事。”方平津开口, 眼神始终看着远方的河流,没有转头。
    似乎碰了个冷钉子, 一旁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高兴, 这几天相处下来也算大致知道了对方的性子。
    “过了前面这条河就算过了国界了, 你安全过去,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之后就看你的了,千万小心。”粗哑男声继续说。
    前路水阻山拦,昏黑一片。
    不算窄的河流在这一段平缓无比, 相比其他湍急之地更容易过去, 夜色下, 河水也是一片漆黑, 若不是上头也挂着一个月亮,不知会骗了多少不熟悉的人。
    “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方平津这才转过头,看着一旁相处过几天的战友, 点点头。
    右手还保持着持枪警戒的姿态,但大约是月色尚且温柔,大约是从身边人深沉的眼眸里看到些似曾相识的情绪,方平津忍不住抬起左手握住了胸前的东西。
    “呦,这是什么呢?”
    风吹过,拂开了刚刚笼在月亮前的一片云,天色似乎一下就亮了几度,三急回来的人眼尖地看见了方平津脖子上的绳子,忍不住好奇地开口。
    方平津低头看了一眼左手掌心。
    “平安符?”音调有些微扬,似乎发生了什么让人吃惊的事情,“虽然咱这活儿是危险了些,但是封建迷信可要不得呀。”
    “滚蛋!”粗哑男声似乎是受不了,笑着骂了一句,伸手把人扯开。
    “同志,别理他,生瓜蛋子屁都不懂一个!”
    这是封建迷信?
    没见对方这几天冷的跟冰碴似的脸这会儿怎么看怎么温柔吗?
    明明就是定情信物好不好?
    方平津没理会一旁两人的斗嘴,只定定看着手心,随后把东西取下,用油纸包好,塞到空水壶里,把水壶挂在了身上,嘴角挂起一抹浅笑。
    三声规律的鸟叫想起,旁边本有些轻松的氛围一下沉了下去,月亮已经渐渐偏东,时间已经到了。
    无言碰了碰拳,没人再开口,方平津默默调整呼吸,悄悄地朝河边摸了过去。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一切月色下的活动都变得了无痕迹。
    昨夜睡得晚,琳琅直到太阳照在床边才起来,没有活,琳琅干脆就开始整理过冬的柴火。
    后院柴房里的柴火都是大伯叫人送来的,想也知道是方平津叮嘱的,西北不像南方山多,除了柴,还有一部分是煤块,怕受潮,琳琅特意找人编了块儿草垫子,现在就是把煤一点儿一点儿移到垫子上。
    日子在这样的忙碌中一天天过去,等到西北的天气已经开始滴水成冰,该回来的人却还是没有回来。
    琳琅有好几次想要冲去部队询问的冲动,在迈出大门后又生生给忍了下来。
    等到寒风刺骨,琳琅没等来该回来的人,却等到了意外的惊喜。
    “嘶!”不知出走到哪里的魂被手上的疼痛叫了回来,琳琅放下刀赶紧走到一旁打水冲手。
    方安国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子啊后头打了热水到盆里。
    这都半个月了,魂不守舍的,看得他都无语了。
    “我说我的姐啊,你就不能专心点儿?这会儿心疼的人又不在,你就是再割几道口子也没人心疼。”瞥一眼不算深的刀口,方安国翻个白眼意有所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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