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维望向他,一脸理所应当:“要不我们再打几把?我勉为其难陪陪你。”
“我......”不要,我拒绝,徐砾阳痛苦地看向窗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岳总,天黑了!咱们该走了!我有些饿,不然我们先去吃饭,我知道一家火锅店,味道不错。”
不知不觉天都黑了,岳维有些讶异,原来时间可以过得这么快。他合上文件夹,收起平板和笔电,将保险柜锁好,点头道:“走吧。”除了还在加班的员工和熬夜练习的艺人,整座大厦差不多空了。
徐砾阳和岳维并肩走出大厦门口,远处城市的灯火辉煌,蕴藏着无尽的繁华。岳维的专车已经等在门口,徐砾阳立在台阶上,说:“坐车去?”岳维反问:“不然呢?”徐砾阳无语:“那多没意思。岳总,偶尔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好吗?”
岳维:“......没兴趣。”
徐砾阳:“......”
“王者联盟的最高段位是王者哦。”徐砾阳笑眯眯地说:“中间还有白金和钻石,要是你自己打的话,我看打到游戏公司倒闭都不行。”岳维眼神一暗,盯着笑眯眯的徐砾阳,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走吧,走走路锻炼身体。”徐砾阳瞄一眼岳维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口是心非的说:“你看你身上全是肥肉。”岳维:“......公司顶楼有健身器材,我每天都去。倒是你,整日宅居打游戏。”
“......”徐砾阳一把揽住岳维的肩膀,踮起脚整个儿几乎挂在他高大的身躯上,徐砾阳下狠劲拍拍他的肩膀,拍完只觉他的肉硬邦邦的,反而把自己的手拍痛了。“走吧哥们儿,别多想了,让司机回去。”
司机正毕恭毕敬地站在车门前,岳维说:“不用接了,你先回去。”司机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低头答:“好的,若您有需要,请打电话给我。”岳维微微侧头,眼角余光正对上徐砾阳的视线。
他笑着看着岳维,许多年前,也有一个人,这样笑着看他。岳维朝徐砾阳伸出一只手,不苟言笑的脸显得严肃过头,五颜六色变幻万千的霓虹灯光映亮天幕,徐砾阳心中蓦然生出一股熟悉感。
“不用拉,我又不是小孩儿。”
心跳骤停,徐砾阳眉头一刹那皱起,迟疑地呢喃:“你......”
岳维记得他比陶杨小上一岁,小时候岳陶两家交好,岳家父母生意遍及海内外,常常忙得脚后跟不沾地,岳维便时常寄居陶家。陶家小孩多,陶杨和陶宇两兄弟关系极好,岳维知道陶宇不是陶家父母亲生的,但他们却将陶宇视如己出。
陶杨性子皮,上蹿下跳不停歇一刻,陶宇则很安静,岳维每次看见他,他都安安静静的跟在陶杨身后。陶杨很喜欢他这个弟弟,比喜欢岳维要多得多,虽然他也把岳维当弟弟看待。岳维偶尔会想,为什么陶杨和他就那么疏远呢。
岳维没有兄弟,偌大的空寂的家里,只有空气和沉默。陶杨也住在这样的家里,但他不一样,他充满了欢笑,岳维也很沉默,但他和陶宇的沉默不同。陶宇显得安静乖巧,岳维则少年老成。
三个孩子在一块儿那会儿,陶家父母时时提醒陶杨,你是老大,要好好照顾弟弟们。陶杨每回嘴上应着是,结果却总是他跑得不见踪影,留下岳维领着小他一岁的陶宇回陶家。
时间再过去一些,岳维成了身高最高的那个,三个人跑去马场学骑马。陶家父母忽然心血来潮,让三小孩坐一匹马上拍个纪念照,他们把陶宇抱到马上,对岳维和陶杨说:“自己上去。”
岳维人高马大率先上去,马是好马,通人性,温和的大眼睛看着在下面干瞪眼的陶杨。陶杨试了一次,踩空了,没踏住脚,还摔了一跤。陶家父母看他出糗,哈哈大笑。陶杨锲而不舍往上爬,岳维朝他伸出一只手。
彼时阳光正好,洒在少年稚气未脱却显得老成的脸庞上,陶杨拍开他的手:“不用拉,我又不是小孩儿。”
此时霓虹绚烂,与阳光截然不同,徐砾阳却在那一刻感到熟悉。但不容他多想,岳维已经收回伸出的那只手,面无表情地说:“走了。”徐砾阳快步上前同他并肩:“你和陶杨认识多久了?”
两人边走边聊,岳维神情未变:“二十一年。”徐砾阳嘴角抽搐,心道不对啊我怎么不知道,他微微仰头斜视岳维的脸:“后来是不是他把你忘了?”
岳维摇头:“没有。你不用知道。”徐砾阳:“......”
“你说的那家店子,在哪儿?”岳维在十字路口前驻足,正对面的红灯还有二十秒,徐砾阳望进夜色深处,指向对面:“再往前走几步,转个路口,巷子里最后那家。”
“这儿离陶家旧宅很近。”岳维有意无意地说,徐砾阳猛然想起以前他家的确住这附近,后来征用地皮搞建设,搬家了。说起来这店子还是他还没搬家前发现的,徐砾阳捂住脸:“是吗?”
岳维没回答,两人步行过红绿灯,走进巷子里,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徐砾阳老远就能闻到熟悉的味道,不由得舔舔下唇:“好多年了。”
岳维不明所以:“什么?”徐砾阳扬眉:“没什么。”他出道后,为了避免被狗仔偷拍,很少再来这里,以前不受拘束,后来拘束多了,私事不再是私事,不敢再随意行动。现在空无一事,却还是那么沉重。
星空隐入漫天辉光,徐砾阳在火锅店的板凳上坐下,时节深秋,外面有些凉。他和岳维坐在店子里,老板早已换了,味道却意外的相似。徐砾阳笑眯眯地问他对面不知所措的岳维:“吃辣吗?”
岳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此地十分不符他平日习惯出入的地方,人多嘈杂板凳硬得很,桌上还有层浮油,他皱起眉头,稍有不耐道:“饮食卫生有保障么?”徐砾阳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微笑着向她道了声谢。
“来都来了,吃辣吗?”徐砾阳撩撩眼皮,岳维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不过耳边还回响着人□□谈的轰隆响,在徐砾阳看去岳维便是面有菜色。他惊呆了:“你怎么了?”岳维没说话,摇了摇头。
徐砾阳干脆点了自己爱吃的菜,将菜单交回服务员手中。他坐在角落里,和岳维面面相觑,岳维一直闭着眼睛,偶尔睁开看看他,然后又闭上。
“......”徐砾阳意识到不对,有点小紧张:“你到底怎么了?不舒服?你老闭眼睛干啥?”岳维摇头,一动不动地,木头人似的,僵坐着。徐砾阳欺身摸摸他额头:“没发烧。”岳维猝然握住他的手腕,捏住按到桌上,又触电般松开。
“我没事。”岳维沉声道。徐砾阳盯着他瞧了半晌,突然说: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吧QAQ收藏呢QAQ收藏咩QAQ收藏喵QAQ让人家感受一下人间的爱嘛QAQ”
第9章 洁癖
“你姨妈来了?”徐砾阳说完就捂住自己的嘴,一脸我也不知道,它突然就冒出来了,的表情,看着岳维。岳维根本没搭理他,漂亮的眉毛拧成一道八字,徐砾阳轻声说:“你要实在不舒服,先回去?”
徐砾阳点了全辣,当服务生把锅底端上来时,徐砾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岳维看到那红艳艳的锅底,上面还飘了一层凝结的红油,扎着两三姜片或不可名状的调料,他撇开视线,眉头拧的更紧了。
等锅底沸腾起来,岳维一脸的不忍直视,上半身使劲往后倾,躲得远远的看着。徐砾阳:“......你做啥?”岳维眉眼低敛,一言不发的看着,显然坐如针毡,徐砾阳把碗和筷子递给他,忍不住问:“筷子会用吗?”
“......”岳维反问:“你以为我是你?”
徐砾阳:“......”麻痹,还会抬杠,肯定没事,就蛇精犯了。他下了涮牛肉,毛肚,虾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至少在岳维看来是这样,一堆乱七八糟的,扔进一个锅里。一点都不精致,他皱皱鼻头。
徐砾阳反被他逗笑了,拿筷子指指他的鼻梁:“你这鼻子这么挺,是不是垫过呀小姑娘?”岳维肯定不是小姑娘,被这么戏谑,他倒没生气,脸色还是不舒服的难看着,半晌深吸口气,又闭上眼睛。
徐砾阳挑了一筷子牛肉放自己碗里,笑嘻嘻地说:“你没听见他们议论你么?”岳维稍稍睁眼,眼窝深陷,一双淡棕色眼瞳冷漠地看着他,徐砾阳笑道:“帅哥嘛,出门回头率高,夸你帅呢。”
岳维坐禅似的坐那儿,好半天没说一句话。徐砾阳摸摸肚皮,饿得不轻,他重生后好像每天都吃不饱,这人生简直如梦似幻,徐砾阳见岳维没胃口,点了那么多菜,不吃白不吃,于是甩开膀子吃。
岳维眯开眼睛缝瞧他嗷呜嗷呜的吃相,忽觉心惊肉跳。这家伙,饿厉害了这是,这吃的。徐砾阳百忙之中还不忘抽空客套一下:“吃啊。”岳维说:“不用。”徐砾阳瞅着他孤坐冷板凳的清冷模样,顿时生了坏心。
他夹起一片牛肉,在岳维的调料碗里浸了浸,亲自送到岳维面前,坐岳维背后那桌小姑娘霎时震惊了。纷纷摸出手机,横着拍,竖着拍,偷偷摸摸拍,岳维耳朵灵,这回听见她们小声说:“他俩好搭!嗷呜!”
岳维紧紧闭嘴,他不愿意别人这么说他和徐砾阳。徐砾阳说到底,不是陶杨,陶杨不在了,徐砾阳却在一夕之间变了个人似的。世界真是荒诞,岳维抿唇,捉住徐砾阳凑近的手腕,道:“不需要......唔!”
徐砾阳左手动如闪电,顷刻间已钳着一双筷子将煮的七分熟的浸过调料的牛肉塞进岳维嘴巴里,在他说“要”字然后张大嘴的瞬间,吃了一嘴肉。徐砾阳得意洋洋的稍抬下巴:“哥左手也很灵活。”
岳维:“......”他想吐出来,但是多年来的教养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岳维只好忍气吞声,默默地把肉嚼了,花生碎和芝麻的清香在口腔间弥漫,还有鲜嫩的肉香裹着香菜的味道,岳维心中一惊,还挺好吃。
徐砾阳特意提前把醋倒他碗里,解了些辣,酸辣适中,口味刚好。岳维不适的神情稍微好转了点,他还是不主动在锅里挑,徐砾阳只好用岳维的筷子帮他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