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心里有数,这是自家老爹有意为她铺路。
因为嫁给元谐这一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她不知道元谐那边是怎么跟谢葭说的,但显然的,他处理的很好,没有叫谢瑶有一点难做。前几日谢葭特意送了她好些东西,还宽慰她世间好儿郎多得是,不必过分介怀此事。
谢瑶心一横,干脆坦白,直言自己有意进宫。
谢葭当时吓了一跳,只当女儿还小不懂事,以为当娘娘有多风光。他就把进宫的风险,和谢瑾很有可能会进宫的事情说与她听。
不想谢瑶听了竟很认真地问谢葭,他可想让常氏有好日子过?
常氏是他的爱妾,谢葭当然顺势点头。谢瑶就道,眼下常氏虽有谢葭照拂,可常氏毕竟是妾室,身份矮了元氏一头,难免时常受委屈。将来谢瑾进宫,元氏头上有了诰命,更加不会将常氏放在眼中。她不想让常氏一世为婢,她想进宫去,为生母挣一个诰命。不说让常氏和元氏平起平坐,起码不能让常氏任人欺负了去。
谢瑶没敢说,她还怕常氏色衰而爱弛,谢葭将来会变心。这些都是未知数,谁都说不准的。
谢葭感念她一片孝心,哪有不依的道理?况且谢氏本家统共就这么五个姑娘,进宫两个,那还算是少的。
谢葭就道:“既然你心意已定,阿父自然会全力帮你。只是你要答应阿父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无论何时都要记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保住自己的性命为先。什么都不及她的幸福重要。
谢瑶一听,眼睛发酸,差点掉下泪来。
原来对父亲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家族的富贵,不是他的仕途他的前程,而是……她的平安。
第二件事,则是有关谢瑾。谢葭心知这姐妹俩向来不和,他不指望着她们能在宫中互相帮衬,只求谢瑶答应,不要亲手伤谢瑾性命。谢瑶虽有些手腕,但对谢瑾并无杀意,前世如此,今生亦然。没有二话,她便一一答应下来。谢葭自是欣慰不已。
闲话不谈,这方谢瑶走到太皇太后面前,依次向太皇太后、皇帝、元谐问安。
元谦和元谐论来都是外男,所以她们这些同辈的姑娘都避的远远的,若非太皇太后召见,根本走不到这近前来。
可到底是在同一个大厅里,就算看不清楚,此时宴上静的针落可闻,听总是听得清的。
谢瑾和谢玥等人,一个个竖起了耳朵,不放过这边的一丝动静。
只听太皇太后和蔼地道:“好孩子,快起来吧。”
元谐也温和道:“四姑娘不必多礼。”
只有元谦……他仍旧自顾饮酒,神情淡然若常,仿佛她是个透明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谢瑶见到元谦的反应,心底一沉,还没来得急细想,就听太皇太后笑道:“前两年听你说起洛阳的牡丹好,去年有事耽搁了。这不,今年就来瞧了。阿瑶所言果真非虚,若说这牡丹,洛阳若认第二,便无处敢认第一了。”
要说太皇太后南巡为的就是看她口中的牡丹,谢瑶第一个就不相信。不过既然老人家这么说了,那就是长了谢瑶的脸面,谢瑶哪有不感激的道理。祖孙两个随便聊些洛阳的风土人情,倒是一片和睦。
那边谢瑾听得生气不已,她没想到太皇太后这么快就把她忘了。谢瑾当然不甘落后,拿了杯酒,就要上前敬太皇太后,生怕被谢瑶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风头。
太皇太后见她不请自来,暗想这丫头未免太没规矩了些,不会分场合时宜。她们在说话呢,她都敢贸然打断。
再瞧谢葭,见谢瑾这样冒昧行事,也是脸色发红,一旁的元氏却是不以为意。太皇太后心中长叹,这都是元氏这个做母亲的没教好啊。
但她没有为了这点小事斥责谢瑾,而是不动声色地抿了小口,就淡淡地叫谢瑾退下了。
谢瑾不甘地退下,还未回到席上,就听太皇太后笑吟吟地道:“若说起来,比起酒水和酪浆,我还是更爱喝茶。听阿榕说过,阿瑶的茶泡的极好,比宫中的手艺还要妙上几分。宫里头不方便,这不,我就亲自来了,倒要尝尝阿瑶泡出来的茶可否与别处不同!”
她话音刚落,还未落座的谢瑾仿佛定住一般僵在那里,脑中轰的一声,臊的脸色通红!
一旁的谢琢等人早已叽叽喳喳的低声笑了起来,敢情好,这几日来谢瑾都是在自作多情啊!人家太皇太后根本就不是因为谢瑾才来谢葭府上的,可笑她以为自己多大的脸面,到处炫耀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