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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歇脸黑了黑,眼都没抬, 问:“你对未来有何展望?”
    “展望?”阿越一怔,随即轻眨了眨顶漂亮的眼,暗送秋波,“阿越只想为老爷生儿育女, 只盼老爷不嫌弃——”
    云歇额上青筋跳了两跳,忍无可忍打断,轻掠他一眼,淡淡地说:“你可知,好男儿志在四方。”
    边上的管家一脸呆滞,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相国这是何意?突然跟自己能怀孕生子的男妾说要志在四方?这跟同上了年纪的自己说要努力开枝散叶有什么分别?
    阿越瞥了眼老管家和周围伺候的仆役的神情,才确定自己没听错,小心翼翼道:“老爷这是何意?”
    云歇莫名有点心虚,面上不显:“你只需回答我便是,譬如若你没被作为投降之礼献上,你想做什么?”
    阿越只想混吃等死,但看在云歇的面子上,还是努力地想了想,不确定道:“我小时候曾想过自己经营店铺,赚花不完的银子——”
    云歇大手一挥:“本相允了!”
    阿越满脸难以置信:“???”
    云歇理了理衣袂站起,叹息道:“是本相错了,男儿当自强,岂能局限于后宅?”
    他用激赏的眼光上下扫视柔柔弱弱的阿越,痛心疾首道:“我竟是糊涂,像你这样的男子汉,又怎甘心当笼中的金丝雀,为人所投食亵玩?”
    阿越一脸懵逼,忙道:“我愿意!”
    云府的生活清闲又舒坦,云歇又叫人好生伺候他,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他有什么不满意的?
    云歇摇摇头:“你分明在骗我,我曾多次在你眼中看到对碧海蓝天的渴望。”
    “???”阿越很想拿面镜子照照眼睛。
    “我真的愿——”
    云歇叹了口气:“嘴会撒谎,眼睛不会,你不用再掩饰。我折你羽翼将你拴在身边,现在悔了,想好好弥补你。”
    阿越:“???”
    他表叔怎么突然不说人话了?
    云歇淡瞥管家一眼:“你去把铺子的地契拿过来。”
    管家忙应下,小半盏茶功夫回来,手里拿着一叠地契。
    云歇接过,朝阿越招手,示意他过来,极慷慨地数出不少地契,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一脸懵逼的阿越手里,语重心长道:“这些以后便都是你的了,任你处置。”
    阿越有点贪财,握着一沓地契,还小雀跃了一下。
    云歇趁他愣神的当口,朝他浅浅作揖,垂下眼,双手奉上信笺。
    阿越被他这动作惊到了,忙道:“使不得!”
    云歇摇摇头,沉声道:“从此海阔任鱼跃,天高由鸟飞。”
    阿越茫然地接过信笺,看到了信封上的两个狷狂大字——“休书”。
    第二日,帝京的茶楼里,各桌都在议论同一件事。
    “你听说了吗,相国府上的越美人可真了不得!没了孩子半点意志消沉的样都没有,竟有富甲一方的大抱负!”
    同伴喝了口茶感叹:“先前我们倒是小瞧他了!果然人不可貌相,越美人虽听说生得柔柔弱弱的,却未承想心有大志!”
    一桌的人纷纷表示附和。
    有人又道:“云相竟一封休书放他走,何其大度宽容,令我等惊叹汗颜,这人世间若好聚好散能像这般,该少了多少怨偶仇敌?”
    “是啊是啊……”
    他们还没八卦尽兴,只见门外兴奋地跑进来来,又带来了更劲爆的消息:“快去布告那儿看!云相竟破天荒地写了罪己书,派府上人于各处张贴,云相还说要……”
    那人话未说完,乌压压的人群便迫不及待地挤出了门。
    众人拥在布告栏前,有识字的显摆地解释道:“云相说,他早年浪迹花丛、游戏人间,乍然细思,深悔矣,他年近而立,仍是孤家寡人,如今想回头,过那如寻常百姓般平淡是真的日子。”
    众人哗然,云相这是要浪子回头了?!
    那人继续道:“他回忆往昔,薄了不少恩情,还罔顾他人意愿强取豪夺,幡然醒悟之余,这才放本就是雄鹰的越美人高飞,同时他也表明他……”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们先前还在诧异云相怎会突然改了态度放越美人走。
    解释那人轻咳两声,示意众人安静,喜形于色道:“云相竟言,他已求得陛下宽宥,与陛下破镜重圆,不日将与陛下永结秦晋之好!”
    众人纷纷呆若木鸡,几秒种后,人群里爆发了源源不绝的欢呼。
    云府的马车刚好经过布告栏前。车上的阿越就在这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咬牙切齿地默默揪着地契。
    他恨不得把这地契撕成雪花,念及它们的价值,又实在舍不得,忿忿地将一沓皱巴巴的地契往边上一摔。
    阿越觉得自己良心都喂了狗。他之前觉得小皇帝不是好东西,所以才竭力阻止他表叔跳火坑,结果是他太天真,他俩一个是火坑一个是水池,都是坑,深不见底,般配的很,只有他不长眼的夹在其中水深火热。
    所幸的是云歇最后还力挽狂澜拯救了下他原本一塌糊涂的名声。
    也算给他还留了份面子,要不然真的是先流产后被休。
    照云歇的想法,反正是假成婚,一切从简办了得了,无奈萧让不肯,他又是娶的那一方,只能兢兢业业地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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