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还想推裕成王上去顺便卖个人情,没想到人却不收这好意,给挡了回来。难得这天之骄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作聪明。”
这么一想墨厉心情倒是好了很多,顺带着看这走路弱风残柳般的便宜王爷也顺眼了不少。
虽说这人傻了点,不过起码还有自知之明,此番也没想着挡我道,倒也是识相。
阮长史推举的那位像是跟他关系不错,有机会还可以去拜访拜访拉好关系。
墨厉越想越得意,特地上前跟林怀易寒暄了几句,先是谢过他不与自己争统领之位,再在最后故意将“本王下次抽空去将军府坐坐,王爷可别关门谢客啊”说的让墨恭听到,也不听林怀易回的是什么就喜气洋洋的走了。
林怀易看完他的表演冷哼一声也就上了车。
回府之后,林怀易再也撑不住,化为原形简单将事情讲于灵渠听,告知他需做好准备,就拖着手脚推开书房,打算找林易清留下来的信物给灵渠日后带上。
结果刚一跳上书柜就全身脱力,登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朝地上摔了过去。
只是触地的疼痛没有袭来,像是落入了一个怀抱,那人身上带着股悠然的书卷香,从四面八方浸入林怀易逐渐混沌的神识,将他包围了起来。
☆、第 20 章
“啊絮哥哥,如若下一世你出生于寻常人家,你有想过做什么吗?”
“寻常人家吗…自是做一个人间闲散客,游山玩水吟诗作画,不求功名不为利禄,帮那些官老爷们做对联画人像润笔,赚些糊口费,偶尔也替酒楼歌女写写唱词,不定就能流传百世。”
“那你就独自一人过活吗?”
“小仙子想什么呢,人活于世自是需要身边有人能分享生活。至于交友么,不分富贵贫贱,闲时一起买壶好酒温着喝几口,醉了就以天为被,地为铺,管他皇家姓谁名谁,管他朝代更迭斗转星移,若是有幸,再得一人白首不离,光是想想都觉得快活。”
“一定要得一人吗…”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这么小声做什么?”
“没什么。”
“到了那时你若遇到我了要再过来啃我也是欢迎,只是粗茶淡饭养出来的血液定是没现在这么香的,小狐仙就会去找别人了不是?”
“嗯,到那时我就去找其他又补气又好喝的血了,定不要你。”
悠远的时光里夜晚风清月明,他趴在那人的胸口,赌气的别过头去,单方面的闹起了别扭,那人吃吃笑,挠了挠他的肚皮逗他。
挠…了…挠…肚…皮…
林怀易猛然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还稍显单薄的怀里,少年人作怪的手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挠他肚皮。
隔着少年他看到灵渠僵硬着一张脸,额头冒出了些冷汗,正偷偷的在瞧他。
其实早晨林怀易前脚刚去上朝,林絮就来了,少年人一脸惨白,似是要来问什么急事,非等到他不可,他就把人安排在书房,林絮竟然也就这么不出门的等了一个早上,中途连茶都没换过。
这平时事无巨细的右翼长兼管家,得知要重回边塞心神震荡间竟一时忘了这事,等想起来追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林絮将晕倒的狐狸接住的那一幕。
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所幸林怀易并不是在书房里化形被林絮撞见,不然他可真是得撞墙谢罪了。
“醒了呀”少年人见他睁眼喜笑颜开。
狐狸砸了砸嘴,差点被齁人的甜给熏晕过去,果然,它旁边放着一碗浓到发黑的红糖水。
“没想到这位小狐仙竟也是将军府的常客。难怪能如此通灵。”
其实他是昨夜梦见林怀易执剑刺心,流了一地的血,而梦里的王爷就这么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汩汩流出,一言不发,像是做了千百遍般的熟练,眼神空洞死寂。
醒来之后他明明知晓这只是梦魇,不应当真,可还是放不下心,想着还是再来一趟看看王爷。
他之前随刘叔来林府拜访时只是在前厅坐了一会儿,不曾里里外外的看过这偌大空荡的府邸,更没见过裕成王的书房。
直到今日走进此处,才觉得这房内竹简书桌的摆设让他莫名的觉着熟悉。
里面的木格子窗下摆着一盆木槿,郁郁葱葱,这绿植娇气,在干旱风大的西域根本养不活,而京城人又喜欢养牡丹海棠来表示华贵,所以林絮之前从未见过木槿,可也不知为何他一见到就能叫出这绿植的称呼来。
这光景却使得他没由来的越看越心慌,越想越心悸,浑身的血液像是要挣破血管奔涌而出似的,七零八落的碎片在他脑中炸开,使得他一下子头痛难忍,本来想走,可痛感由头到脚如藤蔓一般死死的抓着他,使得他根本迈不开一步,所以就只能就着椅子休息一会儿。
等到他恢复了精神准备告辞时,就见那白狐有气无力的钻了进来,像是累得只剩一口气,蹿上书柜未等他开口打招呼就一骨碌的滚了下来。
他也着实被惊到,赶忙去将这小灵物接住,免得摔坏了。
只是他也实在是想不通白狐为何会出现在将军府,这王爷看着也不像是喜爱动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