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你看,公孙老将军病倒,本大可让公孙英替父出征,这小妮子巾帼不让须眉,沙场之上凶得很,哪一点都不比其他人弱,皇上这不也没有这样做么。”
墨云济听此言,心中却偷偷松了口气“还好公孙英没随行……”又忽然被自己这番自私的想法羞得自惭形愧。
“那你觉得,此番可有胜算?”墨云济再问道。
只见林怀易一笑:“你还真把我当做是林将军之子,一脉相承的对军中事务了如指掌么?好啊,那我告诉你……”
他拖长了声音,确认心无旁骛练剑的林絮也注意到了之后,正色道:“我可是被捡来的,这儿子名分不能算数。”林絮的剑招忽然歪了一瞬,“飞天踏雪”舞成了个狗吃屎。
墨云济本还以为他会说出正经言辞,没想到他竟扯到这上面来,气笑说道:“只要你一日喊过林将军父亲,又怎能说不算数?三纲五常都学到肚子里去了么?”
林怀易刚想再反驳,却听见林絮朗声道:“徽王言之有理,王爷,得多习读贤言圣道啊。”
林怀易气鼓鼓的瞪了林絮一眼,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墨云济倒只沉于自己思绪之中,没有注意到二人奇奇怪怪的互动。
☆、第 80 章
“我只觉得月氏不带善意,但他们又杀了那万虹忴,像是下了血本求和……”
当时下朝之后,墨云济就已经来将军府将殿上之事告知于林怀易,不过他听了之后倒也没有多讲什么,只是说义父仇人不是自己亲手杀死只觉得可惜。
而墨云济今日重提这事,可见他的心里还是觉得此时蹊跷,但他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此时林絮也停剑走至二人身边,林怀易顺手递上早就准备好的帕子让他拭去额角薄汗,只听他说道:“也许万虹忴的死有个先来后到呢?”
“先来后到……?”
墨云济刚开始没有听明白,但转瞬一向,他顿时心里一凛“林公子是说他是已经死了,再被人割下头颅当做与大魏求和的工具?”
林絮笑笑:“有谁能保证自己长命百岁永不患病呢?况且宴席那天月氏使者自己亲口说国内分成两派,若他此言确凿,这万虹忴不就有可能是死于两派之争么?”
墨云济默然。
“徽王殿下是否在想,这连我一个姑师王子都能想到,为何皇上想不到?”
墨云济惭愧的点点头:“虽说为子不应疑父,我想不到是因为我天性愚钝,但父皇他……”
林絮看着院中已经抽出嫩芽的桃树,淡淡说道:“皇上岂会不知。只是对他来说,这是个好买卖而已。”
墨云济依旧有些疑惑,只觉得林絮此话另有深意。
为等他再开口问,林絮就继续说道:“两位皇子即使当场不知,回去之后或是经人指点,或是私下思索,也定都会知道其中猫腻,但不也是无人提出异议么。”
无端的,墨云济听出了林絮未直接说出口的话;“各怀鬼胎。”
他不禁感到全身发冷。
同时也因着林絮此番话对他大为改观:“这林公子竟也能将各人心思了解的如此清楚。大概确实只有我自己还懵懵懂懂吧。”他不免觉得心灰意冷。
林絮看他面色由疑惑转向挫败,开口道:“徽王殿下无需自惭,这世间永远正道至上,由不得邪心恶念肆意横行。为君之道可从未叫人用歪心思得天下。”
墨云济听他此言猛地一惊:“林公子说笑了,我从未对此有过奢望,只求能恪尽职守的为皇上处理琐事。”
边上林怀易缓缓开说道:“为皇上处理琐事?如今龙椅之上的是你父皇,但如若哪日换人了呢?你又能保证他容得下你?”
“我看着两位皇子并非什么好相与之人。”林絮加道。
两人一唱一和,将墨云济说的顿时冷汗淋漓,魂不守舍的走了。
他知道自己心里实则是赞同他二人所言。
已经有墨阙的前车之鉴,又如何能善了。
林絮看着墨云济离去,轻叹之声:“只愿他日后能念今日这提点之情。”
林怀易走近林絮,握住他的手:“我无论如何也会护住姑师。”
林絮面色沉重,竟全然不见方才舞剑时的那副潇洒姿态。
“信应该送到了吧。”他低声问道。
“嗯,刘叔脚程很快,应在昨日就已经递到姑师王宫之中。”
“如若真的像我所想,只希望灵渠那边不要受到影响。”灵渠于元宵节前动身,紧赶慢赶此时也应已经就位。
“灵渠哥作战经验丰富,且我也差人送了封信给他那边,届时定会知晓如何做。”林怀易宽慰道。
日头西沉,天边晚霞红的像血。
塞北战场烈风飒飒。
由于有月氏与后来的中原精兵加入,原本胶着的战况得以扭转。
月氏借大魏之力与疏勒相抗,乌孙被温宿与姑师共同拖住了兵力,竟开始进退两难。
剩下的精绝与龟兹让公孙将军练出的边境将士与林家旧部打的节节后退。
虽说边上还有不少的小国小域趁火打劫的东抢些粮草,西捡点兵器,无差别的为自己谋便利,看着像是恼人的蚊子,不过大都不成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