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这股浓烈的醋意被惊喜给取代,一位裴家的故交领着叶晋过来,将他的能力和才干狠狠夸了一通:“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叶晋眼光毒辣,经他手上过的作品,很受市场欢迎。”
几个懂行的纷纷点头,艺术品向来是个名头,真正重要的是蜚声的声誉,权贵的门面、以及底下的资本操作。
“说来也巧,他以前也在英国深造过,造诣不浅,就是不肯把自己的画拿出来”
叶晋很谦虚:“我太年轻,作品还不太成熟,拿出来不过是让人见笑罢了。”
裴家人看他一表人才,更没有所谓搞艺术的愤世嫉俗,衣冠楚楚地,顶顶干净的一个年轻人。
于是裴秀晶单独找叶晋说话,他们也没横加阻拦。
裴秀晶忍不住红了眼眶:“突然消失,就是因为这个?”
叶晋薄薄的眼皮下装着一汪苍凉:“总希望自己有个人样。”
他们聊得好好的,裴秀晶正陶醉在自己的情绪中,倏然被一声轻笑给打断了。
珂珊朝她一点头,下巴微微仰着,横波流动地注视的叶晋,叶晋也是默不作声地看著她。
她半懂不懂地说了一些画家门派的专有名词,在裴秀晶耳里错漏百出,令人发笑,可是叶晋好生生地听着,不时点头,颇为得体体贴地纠正珂珊的话。珂珊跟叶晋聊得轻松愉快,越走越近,男女之间的无形牵绊越来越弄,裴秀晶终于忍不住攻击起珂珊来。
珂珊莞尔微笑:“我当然不太懂啦,很好奇,所以请教一下。”
裴秀晶差点要把红酒泼到这个妆模作样的女人身上,结果叶晋不帮她,她的自尊瞬间跌到谷底,负气扭身就走。
剩下珂珊和叶晋并肩着,像是整个奢华交际场的暗线操纵者,悠然地喝着红酒。
叶晋望着穿门而过裴秀晶,对珂珊道:“你为什么这么,刺激她?”
珂珊眨眨眼:“你们的之间的障碍,不光在于裴家,还在于裴小姐自身。”
如果裴秀晶真的有为两人的未来计划过,她不会放任叶晋在泥坑一样的地方中自我放逐。那并非来源于情人之间的宽容,而是埋下暗示的歉疚。自小在权贵交际圈里长大的裴秀晶,不可能真如她表现的那样,清淡素雅无欲无求。于她的立场,天然就要保护捍卫自己的阶级等级自己的尊贵,她或许的确爱着叶晋,可是也不会为了这么一个早早辍学的愤青,毁了自己一辈子。
所以就算叶晋当真跟她回国了,她为两人唯一做出的努力,也不过是定期去买他的画,甚至从没想过让他的才华走到大众眼底下,那些灿烂瑰丽的画幕,要么在破烂的旧楼上发霉,要么在低劣的仿制画廊中陈列。
说穿了,裴秀晶愿意让叶晋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不会去扶他,让他成为烂泥,这样他永远没资格在她跟前要什么。
这样的话,叶晋不可能有未来,他就永远没有真正的资格,来抗衡她未来为了巩固家庭能量的婚姻。
从某一方面来讲,她针对既叶晋的痛苦指摘,也不过是一种心理上的压制。
情场上的斗争从来不是单方面的,更不会拘泥于男女之间单纯的情爱和情欲,说到底,实际利益会是巨大的、轻易不会撼动的布满尖锐长刺的拦路石。
为了冲破这道拦路石,珂珊需要裴秀晶获得真正的愤怒、嫉妒,以及叶晋在她手里的不受控感。
珂珊不会告诉叶晋,在英国他一幅画都卖不出去,正是裴秀晶操作的结果。
两人默契十足的交谈神情,落入几十米开外,正跟人聊股票的罗良玺眼里。
珂珊看到他,男人唇边擒着标准的交际式微笑,却绝不会让人反感,轻度数的细银丝眼镜架在笔挺的鼻梁上,灰斜纹的西装,有款有型地包裹着他的身躯。
就看了一眼,看不清他的表情,珂珊主动挪开目光。
大厅里汪洋着金钱的味道,只有他是干净的,清醒理智到只会尊崇自己的与生俱来的原则。
其实他跟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又有多大的区别呢,同样的昂贵套装,精致手表,同样的把玩着社交规律,同样是一副皮囊和骨架。
有区别吗,当然有,他是她的神祗。
一股醉甜哄哄的气流涌上心头,珂珊扭头道:“我们走吧。”
叶晋问可以吗?
珂珊瞅着再度过来的裴秀晶,肯定的点头。
两人谁都没有知会,仿佛是一对气氛点燃的男女,扑腾着蝴蝶的翅膀,洒下一片片引人浮想联翩的花粉,姗姗飞走。
还是老街的那栋房子,当初租下时直接付了三年的房租,珂珊进去时发现这里大变样。
狼狈脏污的东西都收走了,四面墙壁都刷成了浓绿至暗的色泽,像是老香港的某个装满了陈旧故事的房间,一张巨大的长桌架在那里,墙角整齐地堆着大号的画架。
两三百块的廉价小冰箱还在那里,叶晋问她喝什么,珂珊说要烈酒。
叶晋打开一瓶威士忌,问她要不要冰,珂珊扯一把领口,洁白的肌肤露出一大片,她笑着将整瓶酒拿过去灌了一口,忽然朝叶晋脸上泼过去,叶晋抹一把脸,神色骤然深沉,随即控制不住地呼吸急促起来。珂珊挑衅地睨住他,摇曳着纤长的脖颈,大波浪的黑发里仿佛随时会飞出一大片展翅欲飞的蝴蝶,她握住酒瓶倒过来,让澄澈的酒液倾洒在自己身上。
轻薄的晚礼服瞬间像是第二层肌肤贴在曲线上,叶晋忍耐不住,一把将她推到墙壁上,刚要吻上她诱惑湿淋淋的脖颈时,被人扇了一耳光。
珂珊拿手指挡住他的唇,轻轻地一推再推,直到男人没有哪一块儿能触碰到她。
“叶晋,如果你禁受不住诱惑,我劝你趁早离开这场游戏。”
“你可以对我有冲动,但是不能爱我,对于你曾经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情保持忠贞,你的爱才值钱。”
“现在,你可以看着我,随你怎么看,怎么想,为你最渴望的东西,作一幅画。”
叶晋喉头滚动着,冲动的气息一收再收,继而轻点一下头:“遵命,我的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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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珊爱死罗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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