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耷拉着眼皮,无力地倚在那维亚身上。
现在黑暗共主又不是光明圣子讨厌的人了。那是他的靠垫。
那维亚心里想着,又把昏昏沉沉的圣子摇醒了,给他灌了一瓶热牛奶,才让他睡着。
长廊外的天空,一抹巨大的影子掠过。
阿诺德收拢翅膀,停在穹顶之尖。正当它对空长啸的时候,一阵阴沉沉的飓风直接将它刮跑了。
黑暗角龙急忙扑棱着翅膀,在空中调整姿势。
它知道把它赶走的正是那维亚。
但这并不影响他对某位神的惨痛教训进行嘲笑。
那维亚苏醒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四处奔走,处理渣滓收拾烂摊子之余,还抽空把黑暗神殿打扫翻新了一遍,又颇有闲情逸致地在圣池对面给他家的小情人设了烛光晚餐。
据阿诺德所知,它的主人那维亚从未在任何人身上下那么多的功夫,包括他的死敌普鲁维尔。
然而,那维亚满心欢喜地等光明圣子清醒过来后,人家一连吐出几个“讨厌”就把他给完全否了。
甚至连黑暗神给他雕的小熊猫蜡烛都没看见。
黑暗角龙早就觊觎那支那维亚亲自雕的蜡烛,可是处于恋爱中的黑暗神都不让它舔一舔。
因此阿诺德对这个结果十分喜闻乐见。
当希德从床上醒过来,看到一团白绒绒趴在自己身上。
托比以一种王者开疆辟土的姿势,蹲在光明圣子的胸膛上,耳朵高竖,两只圆眼深沉地凝视这个愚蠢的人类。
希德没有给它作威作福的机会,把它提起来,放到床下。
兔子踹腿跑出去,很快没了踪影。
希德靠在床板上,把手伸在身前。风从院子里吹进来。
难以置信。
他就这样顺利地回来了,还穿着舒服的睡袍,一切好像只是他做的梦似的。
痛骂那维亚是一回事,但结果又是另一回事。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被暴怒的黑暗共主大卸八块了。
希德听到卧室的门被推开。
佩里端着盛满苹果片的水晶碗,出现在房间里。
她蹑手蹑脚地,进来之后便迅速地用后背把门掩上,接着她转过头来。
看到希德的一刹那,她手里的碗砰一声落在地上。
佩里的表情从诧异转变为喜出望外。
“圣子大人醒了!”
这位校报记者脱了帽子,她欢呼着甩着帽子跑了出去。
那充满欣喜的喊声消失没多久,另一阵匆忙的脚步由远及近。
几个青年男女从走廊涌入圣子大人的卧室。
身手敏捷老奸巨猾的酒馆女儿第一个像燕子似的扑过来。
她挽住希德,一边蹭他的脸一边哭。
“您可总算醒过来了!”她哭诉道,“黑暗神那个混球!幸好您平安无事。”
希德一脸懵地看着她。
其他人对于她抢占了黄金席位十分不满。
他们也想揉圣子的脸,只是他们不敢。但看着这个红发女人赖在圣子身上的模样,着实令他们嫉妒得两眼发红。
佩里阴阳怪气道:“不好意思,非校内人员是怎么进殿下的房间的?”
乔治小声用俚语嘀咕着,然后高声说:“殿下,我包下了下个周末剧院的贵宾间!”
伊萨克哈哈大笑高举酒瓶:“来点儿酒庆祝呗,伙计们?”
柯特妮注意到希德的脸色仍有苍白。她回头望去,递给伊萨克一个眼神。
战士会意,以体重优势将来凑热闹的众人挤出门外。顺手带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柯特妮和希德两人,无言对视。
“看样子,您还不了解情况?”柯特妮小心地问。
希德点头。
“您一点事都想不起来了?”柯特妮叹气,“奥尔德说得没错。”
希德更迷惑了:“他说了什么?”
“别急,我从头告诉您。”
希德一听,迅速在床上坐好,聚精会神,仿佛小孩子在睡前听他的姐姐讲故事。
柯特妮笑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
“奥米加把您送过去之后,就回到了帝都。那时魔法塔的老头还在踢他外孙的屁股,奥米加阻止了他,告诉他您已经坠入深渊,无法再回到帝都。我知道,如果您在现场,也会要求我们这么做的。”
希德嗯了一声。
柯特妮耸了耸肩,继续说:“魔法塔主人是个务实的家伙,老爹很清楚他的为人。奥米加和他的关系不错,所以他得知之后,就礼貌地向我们摘了一下帽子,调转方向回头了。临走前,老头还好心地给克拉拉和老爹劝了回架,只是他没有成功。
“魔法塔和圣院是分别独立的,魔法塔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撤走了,但克拉拉没有放弃,他大概打算以我们为人质,要挟您从渊底走出来。很快,圣院的援军就赶到了。您的同学都有后盾护着,我、伊萨克还有老爹和霍华德牧师几个主犯按照路线逃走,泰勒提前给我们备了马车。老爹认识几个军队士官的长辈,所以我们顺利地出了城门——虽然铂金之座的狮鹫队就追在我们屁股后头。
“我们原打算去艾维尔王国避一避风头,结果莎拉那个妮子生怕惹上一身腥,不让王国士兵放行,我们就只能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翻城墙进去,但她料到我们会这么做,早就派巡逻队在城墙的那一头等着,把我们再次赶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