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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澄邈接道:“嗯,南殿,方才邻桌那几人是北殿出来的,和我们互不搭理,两不对付几乎算是南北两殿历来的风尚了。”
    星珲心下一惊,方才自己虽是诧异邻桌那几人的举动,面上却没表露出分毫,韩澄邈却能一眼道破,帝都果真是卧虎藏龙个个不容小觑。心里想着,他也只回道:“有意思。”
    苏朗为他添了杯茶:“武英殿的武者分成南殿北殿,南殿收世家子弟,北殿收平民武者,拜殿后入勇字部,学规矩礼仪,修内功武道,通过考核后,再入襄字部,着银纹滚边近卫服,就可以入营任职了,你刚才见到的几位就是北殿的武者。只是若要随侍御前,得襄字腰牌后,还要继续修习,以过考核进毅字部,方能为御前近卫。不过你是家主之子,入襄字部便能随侍御前。”
    星珲看了眼他们二人的赤色滚边,韩澄邈开口为他解释:“我们二人在帝都久了,入武英殿的时间长一些,所以进了毅字。何时出殿看你自己,襄字腰牌就随侍御前的家主之子也不是没有,譬如钟平侯府的楚珩就是,虽是筑基境,却已在御前好些时候了。”
    听到“楚珩”二字,星珲直接呛了口茶,咳了半晌:“筑基?”
    见他咳得厉害,苏朗起身走过来帮他拍了拍背:“嗯,有什么不对吗?说起来他也是师出漓山呢。”
    感觉到一双手在搭自己背上,星珲心里忽然有些痒痒的:“没有,只是我很久没见楚师兄了。不过楚家去的怎么是他,他弟弟楚琰不是早十七岁了吗?他筑基境也能随侍御前?”
    苏朗见他不咳了,方才回到座位上:“楚家嫡子楚琛之前不在帝都,去年庶子楚琰满了十七岁,本来楚家确实是准备送他入武英殿的,只不过楚琰身体不好,恰好又生了场大病,横竖楚珩回了京,不得已就换成了他。筑基境么,他是钟平侯亲子,也没什么。说起来,楚珩幼时没有灵骨,到了漓山居然也能修习武道?”
    星珲心思百转,面上不露:“也不是没有,就是灵骨稀薄了些。我本打算去钟平侯府拜访他,现在看来以后进宫也自能见到。”
    韩澄邈道:“少主与楚珩师兄弟情谊深厚。”
    “嗯,是很好”,星珲直接认了:“漓山师兄弟之间一向如此,况且楚师兄师从我母亲。”
    韩澄邈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楚珩”二字被传到天子御前。
    当今天子凌烨,先皇元后嫡子。少时登基,受制于先皇继后,即当今太后。
    四年前,镇国公世子顾彦时斩太后长子齐王于澄水之滨,天子以谋反罪名诛杀齐王母族钟氏,念钟氏为太后母家,只夷三族,血洗九州,除尽齐王、太后羽翼,将天子权柄彻底抓回手中。
    至此,四海称臣,凌烨真正成为大胤九州至高无上的天子。
    只是,表面的风平浪静总是蕴藏着内里的暗流汹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四海升平只是假象,皇帝的位置坐得并不稳当,太后在看着,世家也在看着,世家与皇族的争斗愈演愈烈。
    凌烨挥退传信过来的影卫,吩咐御前宫人:“把楚珩叫来。”
    片刻后,一身着银色云纹滚边天子近卫服的青年入殿,跪地行礼:“臣楚珩拜见陛下。”
    凌烨正在看折子,听见他请安,也不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叫了起。
    楚珩起身肃立,天子也未再说什么,一时间,敬诚殿内只能听到刻漏滴答的水声,像是敲在人心上。
    一盏茶的时间悄然而过,楚珩心里有些不安,反复想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做错什么事,就听到凌烨突然开口,平淡道:“叶星珲今日到了帝都。”
    楚珩心里打了个突,回了个“是”。
    天子起身,绕过御案走到他面前,缓缓道:“阿月,朕记得你也是师承漓山?”
    楚珩恭敬称是:“臣师从漓山穆长老,穆长老恰是叶少主母亲。”
    凌烨轻轻点头:“嗯,明日苏朗他们邀叶星珲去京郊朝园看桃花,你与叶星珲想必也很久未见了,放你一天假,与他们同去吧。”
    楚珩跪地谢恩,告退而去。
    凌烨见人离开,屈指轻轻在御案上敲了敲,想起刚才青年的样子,不由微微笑了下。
    苏朗微笑着起身告辞:“那明日巳时,苏某备马在城南恭候叶少主。”
    叶星珲听罢,脸上突然泛红,有点不好意思,略显拘谨道:“不必……我、我骑驴。”
    苏朗愣了下,这一刻,叶星珲好不容易彰显的一点漓山出尘风骨在苏朗心里全面崩塌。
    作者有话说:
    【1.】刻漏:古代计时工具。一盏茶=10分钟,一刻钟=15分钟,一炷香=30分钟,这个我百度,发现说法有很多种,就用了以上时间。
    【2.】有些人表面很是厉害,暗地里却连骑马都不会,只能骑驴。
    第4章 楚珩
    三月初十,阳光明媚,叶星珲一大早便牵了一头驴出发去城南。
    帝都与漓山不同,春意来的早,风轻轻拂在脸上,柔和温暖。叶星珲心里有些惬意,幸亏来了帝都,在漓山,一阵风都能冷死个人。然而叶少主丝毫没有考虑到冷死个人的寒风已是一个月以前的漓山了。
    出了城,叶星珲骑在驴上,慢悠悠地往前晃。昨日他婉拒了苏朗为他准备马车的提议,声称出来就是看景的,坐在车里有什么意思,坚决要骑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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