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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臣翘首以盼来的皇室新丁虽是个公主,可谁也没有说,公主不可治国,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受不了两个亥时出生的小魔王的折磨,恨不得将萧芜暝请回宫中,重掌大局。
    那一封封送出去的书信承载着百官的情深意重,比起那两个小子的手段,他们的老子萧芜暝已经温和了许多。
    可这么多的书信好似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换来萧芜暝的一封回信。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起影卫的办事效率了。
    “破浪大人,这信真的送到殿下手中了吗?”
    破浪背着这一个孩子,手里抱着一个孩子,正忙着哄自家的崽,闻言,有些不耐地道,“影卫办事,诸位大人还怕不牢靠吗?”
    “那为何殿下没有半点音讯呢?”那几位大人困惑地看着破浪。
    “……这还要我把话给说明了么?”破浪无语望天,“殿下显然有些乐不思蜀,不想理你们。”
    “难道你们没有与殿下说,洛易平频繁滋扰百姓吗?此乃国之大患啊!”
    破浪扫了他们一眼,道,“哦,这事殿下倒还真说了。”
    “殿下说什么了?”
    “殿下说,你们这么多人,百夷之患至今未除,他开始怀疑你们的能力了,说明年科考,能换人的,就直接换人。”
    群臣一听,一哄而散,各自回了府衙,勤勉为民。
    而这个被群臣惦念着的年轻君王,此时正带着妻女悠哉地回了郸江。
    郸江的王府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些留在府里的老人将王府打扫得一尘不染,时刻等着萧芜暝回来。
    筎果喜欢郸江,故此,萧芜暝便与她留在郸江小住了一段时日。
    初夏的正午,大雨倾盆而至,筎果将知稔哄睡了后,出门去找萧芜暝。
    听厨娘说他在书房处理公事,可当她到书房的时候,书房内却空无一人。
    她本是想走,眼角却是瞥见了书桌的一角。
    忽而转身的瞬间,她想起了年少的一日,午后阳光正好,她来书房找萧芜暝,见到萧芜暝手忙脚乱的藏了个什么东西在这书桌的抽屉里。
    好奇心使然,她见萧芜暝不在,便是走进了书房,蹲在了书桌下,用簪子撬着抽屉的锁。
    书桌上的紫金香炉里点着香,青烟袅袅升起。
    这是她新学的一门手艺,不过还不熟练,她费了一些功夫,才将这锁撬开。
    筎果将那簪子随手丢在了一旁,心满意足地打开了那个封尘已久的抽屉,扬起的灰尘呛得她打了个喷嚏。
    “这是什么?”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痒的鼻子,拿起了那本藏在抽屉里的手札。
    瞧着这泛黄的纸,应当是有些年头了。
    那苍劲有力的字一看就是出自萧芜暝。
    “他记了什么东西?”
    筎果小心翼翼地将那本手札翻开,起初几页,不过是他治理郸江的一些事宜罢了。
    女子盘腿坐在了地上,背靠着身后的书架,一页页地翻着。
    这手札上更多的是记录了她那些琐碎的成长。
    直到她翻倒了最后一页,那纸只剩下了半页,剩下的一半已经被人撕去。
    “果子说她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梦中她与本王决裂,她问我信不信,我自是信的,因为那就是前尘往事,不过看她神情,似乎并没有知道全部,望她永不再记起,如今这样的简单日子已经很好……”
    萧芜暝应当还写了什么,但筎果无从得知。
    “他知道我那时说的是过往前尘?那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筎果拿着那本手札起身,正要去找萧芜暝,眼前黑影一闪,她见到了一个老熟人。
    “洛易平?”
    他应当是来了许久了。
    洛易平瞥了一眼筎果手里的那本手札,笑着道,“你想知道萧芜暝还瞒了你什么吗?”
    筎果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半掩着的窗户。
    奇怪,那些影卫呢?
    不应该会如此失职,让洛易平混了进来才是。。
    “你知道的那些,我知道,你不知道的那些,我也知道。”
    筎果只觉得自己有些恍惚,脚下生轻,眼睛不受控制地一闭,身子晃了晃,然后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再醒来时,恍如隔世。
    ……
    郸江的冬日,风雪很大,路上行人匆匆而过,入目皆是荒芜之景,甚至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忽然身后有人在讲话。
    她闻声望去,那声音是从萧芜暝的书房里传出来的。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沧南公主昨日在宴会上被人杀害,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你扮作她,去沧南。”
    “那你呢?你也会在沧南陪我吗?”
    那个站在书桌前的黄衫女子,不正是她自己么!
    筎果吃了一惊,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切。
    懒懒地依靠着椅背的男子,筎果看不清萧芜暝此时的神色,只听到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恩,我会护送你去沧南。”
    沧南公主卫馥璃因着脸上有疤的缘故,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所以她假扮卫馥璃再合适不过。
    周围的场景突然变幻成了沧南宫内。
    筎果看着那个黄衫女子紧紧地抱着背对着她的男人。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因为萧芜暝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
    那黄衫女子,也正是她自己。
    她听到自己在说,“沧南国主要我嫁人,我谁也不嫁,我只嫁你,你带我走好不好?”
    “沧南国主疼爱卫馥璃,他给你挑选的夫婿一定是万里挑一的,西闽的大殿,我也见过,是个不错的人,你不必担心,你就安分地在这里等待出嫁不好吗?”
    “你劝我嫁人?”黄衫女子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不是打算等我嫁去了西闽,你就离开,你早就准备好离开了是不是?在你的计划里没有我。”
    男人沉默不言。
    有些时候,沉默就是默认。
    “萧芜暝,你心里难道就没有我吗?”
    她听到男人无奈又坚定地道,“不要胡闹,你是个要嫁人的人了。”
    修长的手将她缠绕在腰间的手掰开,甩袖而去,他竟是头也不回。
    筎果站在原地,看着黄衫女子蹲在地上哭了好久,筎果好想上前抱着她,告诉她,其实萧芜暝心里都是她。
    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的感觉她很是熟悉。
    夜深人静的时候,黄衫女子终于不哭了。
    她开始收拾包袱,扮作小太监的模样,拿着她的宫牌,趁夜出了宫。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跑出去,那包袱里满是钱财,可她甚是不幸,才出了皇城,她这包袱就被人偷了。
    因着饿极,她偷了卖馒头人的馒头,因而被毒打了一顿,送去见官府。
    她大喜,以为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官府会送她回宫,却没有想到官府的人只当她在说笑话,将她关押了起来,每日都要去做苦工。
    那时的沧南在兴建水渠,说是一个功在千秋万代的好事。
    只是苦了被拉去做苦劳的百姓。
    这一日,筎果照常在抬石头,她听到有人在说来了都城的大官。
    筎果大喜,丢了手里的活,跑了过去。
    都城来的大官,应当是认得她的。
    可她却忘了,她以卫馥璃的身份活着,常年带着纱布遮面,没有人看到过她的真面目。
    有了在官府的教训,筎果这次变得小心翼翼,她躲在暗处,偷看着那大官是谁。
    她没有想到,竟是萧芜暝!
    萧芜暝让她在沧南假冒卫馥璃做公主,而他则做了朝中重臣,她知道他伺机而待,寻找时机报复北戎国主。
    在看到萧芜暝的那一瞬,她高兴地不得了,可她又不是很高兴。
    萧芜暝是整个沧南唯一见过她真面目的人,他一定会认出自己。
    那然后呢?
    将她从这里救出去,送回都城,然后她就成婚?
    不,她才不要嫁人。
    筎果还没有做好决定,突然背后被人用鞭子打了一下,伤口火辣辣地疼。
    她几乎是想也没有想,就出声喊着萧芜暝的名字。
    可下一秒,她就被人捂住了嘴,拖走了。
    拖走她的人是监工,见她偷懒,狠狠地打了她一顿。
    萧芜暝站在原地,风声过耳,他环顾了一圈四周,周围的小官连忙问道,“大人,可有不妥?”
    “没什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本官。”
    “应当是听错了吧。”
    应当是听错了,所以他走了。
    后来,筎果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还抢了府衙的一匹马。
    她一路骑马回了都城,在宫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因着要与西闽国联姻,所以沧南国主并没有把她失踪的消息传出去,所以守宫门的人并不知道宫里丢了公主。
    她险些又要被人拉去关押。
    幸好有个与她聊得来的大臣被人暴揍了一顿,赶出了宫,缘由是国主怀疑公主与他有染,所以宁愿逃走也不愿意嫁人。
    这大臣是认得她声音的。
    她因这大臣得救,这大臣也因她而获了免死,甚至因着这事情,被国主重用。
    后来,这个大臣告诉她,沧南与西闽能够谈成联姻,这里面有萧芜暝出的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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