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照情根本没想到江原会拒绝。
他懵了一瞬:“什么?”
下一秒反应过来,顿时眼神变幻莫测。
“你不肯?”
“你竟然不肯?”
不肯怎么了。
江原心想,收他进内宗是好的,学习无情宗心法也可以,但就是不能和白晚楼成天呆在一起。他为什么要来无情宗,不就是因为这里的人寡情冷性,逍遥自在,无人问津。他只见过白晚楼一面,光那一面,如果不是白晚楼替他挡了,说不定他就成焦土了。
日夜相对,是嫌自己命长吗?
江原实在道:“晏齐峰主已同宗主说过了。我这个人生来——”
“听过了。”连照情打断了他的话,“眼下你劈死了吗?”
他不轻不重哼了一声:“你跟我来。”
江原认真想了下:“我要是不来呢?”
连照情看着他:“你觉得晏齐脾气好吗?”
晏齐?
就那笑眯眯把人推下山涧的性子?
江原笑道:“不能再好了。”
连照情也笑:“我脾气比他好十倍。”
“……”
江原忽然笑不出来了。
晏齐只是对敌人残酷。
连照情是对自己人也很残酷。
他师弟白关的吗?
其实也不是连照情心血来潮,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白晚楼。江原仍旧随着他走,也不远,既然有倚荷院,就有听风阁。听风阁在倚荷院内,本来是用于观景之用,现在睡了个白晚楼。
连照情到了听风阁外:“开门。”
江原在后面等门开。
连照情看了他一眼:“我是叫你开门。”
“……哦。”
他还以为连照情这么厉害,随便说句开门,门就能自己开。江原刚推开门,里头闪出一个白色的身影,速度之快叫人反应不及。江原视线一花,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江原在听风阁里,白晚楼在他怀里。
两人如同一人。
一双手却突兀地伸在那里。
“……”江原尽心尽力地举着手,面色镇定。用事实证明他没有碰白晚楼半分,是白晚楼自己抱了上来。
自家师弟抱着一个外门弟子,连照情面色不太好看。但不好看也没用,他如果能把白晚楼从江原身上扒下来,现在也不必叫江原来了。
“你现在看到了。”连照情语气不善,“晚楼一心找你。”
找他?
江原委婉道:“他现在脑子——”
连照情看着他。
江原把剩下半句咽了回去,换了句话。
“身体恢复了吗?”
连照情这才收回视线,不咸不淡道:“好得很。”
有衡止在,白晚楼就算想死,也是死不了的。
区区一道雷?
无情宗最不怕的就是雷。
白晚楼没事,但人醒过来,脑子却没有清醒,不知道是不是被劈了的缘故,看起来较之前更为混乱。他醒来第一眼,便在找江原。但是江原被关了起来,哪里能见到?
连照情先开始不知道白晚楼在找江原,只听弟子说白晚楼醒了,就过来看一眼。一来就看到白晚楼翻箱倒柜。他问:“你在找什么?”
白晚楼没有回答,在屋里转了片刻后,看着床板,指尖一动。连照情心头一凛,连拦也未拦得及,就见床被整整齐齐劈成两板。
没有。
床底一无所有。白晚楼有些失望。
连照情头疼地揉着额头,低吼道:“衡止呢,把衡止给我叫来。”
“叫衡止也没用。”还是晏齐想到一事,他说,“晚楼会不会在找兔子。”
“他想吃兔子?去抓——”
连照情忽然想起成沅君手里化成灰的那只。
他改了口:“去找。”
兔子不用找,在晏齐身上。之前云行取来后,就交给了晏齐。只是白晚楼晕着,也看不到。连照情在审江原,衡止在替白晚楼医治。兔子无人可交,晏齐便一直放在身上。
晏齐试着把那兔子塞给白晚楼。
白晚楼看到它,眼神安定下来。
摩挲片刻,一身寒气才渐渐消退。
一只兔子而已,竟然就能治住白晚楼?连照情简直无话可说,如果一只兔子能收买白晚楼,他这么多年为什么大张旗鼓把人安置在云顶台?给人建个兔子窝不好吗?蹦蹦跳跳多省事。多了还能加菜。
本以为这就安生了,白晚楼却难得开了口。
他说:“人呢。”
连照情和晏齐不知道这兔子是江原送给白晚楼的,白晚楼素来不和人交流,犯病不提,不犯病时,也是寡言少语旁若无人。很少会主动要一样东西,或要一个人。
连照情反应了很久才明白过来,该不会是在找江原。
但是江原不过是个陌生人。
他和晏齐对视了一眼:“你说谁?”
白晚楼掌心握着那只兔子,触感很凉,也不温,因为他的体温不能温暖它。可是那个人不同,抱起来是软的,暖的,叫他觉得有趣。
“那个人。”白晚楼道,“我要他。”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宗主:有趣。
美人师兄:有趣。
美人长老: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