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是四人间,现在只有他、钱子昂和李沐三人。
本来按姓氏字母排,轮不到他们在一个宿舍,然而神通广大的钱子昂的老哥跟校方打了个招呼,他们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室友。
还有一个室友至今未曾谋面,好像生了什么病,要下个月才来。
熄了晚灯,躲过检查后,晏禾一个人走到了阳台上。辽阔的天空一片漆黑,月光淡淡洒在地面上,星星却被乌云掩藏在遥远的天空。混沌而稀薄的夜空下,晏禾靠着阳台,不知在想什么。
楼下的梧桐颜色苍翠,月光从越来越重的灰色云层里照下来,使它显现出透亮的颜色。
晏禾呆呆的望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几小时后,它在童话般易碎的蓝天下,在剧烈的清晨的阳光下,明亮温暖,闪闪发光的样子。
脑子里蓦然蹦出科比的一句“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
晏禾在心里回了一个“NO”,心想自己可以一个人在一中这个破阳台上夜来非到凌晨四点。
人家在洛杉矶,自己在一中宿舍的阳台。
晏禾笑了笑,心想什么时候自己成了江苏的状元,在记者采访他的时候,也装X的来一句“你见过凌晨4点的一中阳台吗”。
爬到自己床上的时候,钱子昂已经打起了轻微的呼噜,一看手表,都已经凌晨1点了。
他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顾泽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低声在他耳边说“你有野心吗?”
你愿意安于现状吗?
你有野心吗?
第4章 【师生情】咸鱼四次翻身
星期一是晴天,从星期二到星期五都在下着连绵不断的小雨。大课间不用跑操是好事,可是星期二和星期四的体育课也凉了。
本来晏禾与钱子昂还打算征战球场,好不容易能有两节名正言顺可以打球的课,就这么没了。
在国际一中,课间、中午去操场打球,也是要被处分的。
下雨天的体育课不是划水,晏禾再强调一遍,不是划水,是泡澡。他们又高又黑,人称“石狗”的体育老师,给他们看了两节课他在新疆旅游的照片。
这两个45分钟让晏禾受益匪浅,因为他睡了两节课。
今天已经星期六了,明天就可以放3小时。钱子昂一早就规划起了对明天3个小时的行程安排,晏禾仍旧兴趣央央。
高中放假时间和初中不同。
高一与高二,两个礼拜放一次周末(星期六与星期日,并且星期日下午)。
而不放周末的每个礼拜,在星期日这天,会给学生3个小时,从中午11:4515:00的放风时间,可以离开国际一中监狱,也可以留在寝室午睡、学习。
简称“3个小时”。
听起来跟探监差不多。
下午数学课上课铃响了没一会儿,李沐趁着顾泽转身在黑板上写板书的瞬间,贼头贼脑的向坐在最后一排的晏禾递了张纸条。
上书歪歪扭扭几个大字:明天3小时,KID新开的鬼屋,约吗?
KID是离国际一中最大的一家商场,距离非常近,打车5分钟,步行15分钟。
晏禾看了眼在讲台前认真讲题的男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纸条上写了“NO”,然后递给了同桌钱子昂。
自从上次之后,顾泽没有再找他,他也没有去找顾泽。他知道,顾泽在等他的答案。
他不笨,他能明白顾泽所说的“云端”与“野心”的意思,也懂得这几个字的分量。
他只是和大多数人一样,缺少勇气,缺少逃离安逸、挣脱束缚、打破现状的勇气。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在学习这个恶魔前坚持两年,而一旦中途放弃,还不如从未开始。不免做了一回哈姆雷特,在To be,or,notbe之间,犹豫不决。
正想着,又飞来一张纸:晏校长,吃饭吗?
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晏禾怀着看戏者的心情回了两字“吃啊”,又传去了表面坐姿端正,实际捏搓着鸡蛋的李沐那儿。
最近黄鬼子一到中午,就搬了张椅子在坐在小竹林的幽深处,看见有学生走进来,就抓。一逮一个准。
而中午的食堂,男生的餐桌就像打仗,一桌八个人,总有几个是班级里著名的“掠食者”。
巧了,和晏禾一个餐桌的“掠食者”因为成绩太差,像熊大熊二一样被安排在了教室前排的讲台两侧,中午一下课,总能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出去。
晏禾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离正门最远的位置,教室的后门放了个书架,被堵起来了,所以每每他和钱子昂总不能吃饱。
李沐又是个弱不禁风,跑步拼不过他们的。
如今,鸡蛋饼被查封,下午第一节课刚上课,晏禾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李沐收到信息,低头鬼鬼祟祟的在书包翻了一阵,让同桌传来了一个什么东西,方方正正的,红红的,还有点大。
□□还是砖头?晏禾打了个哈欠,等传到了他的手里,他瞬间肃然坐正,心头涌上了一股对恩人的崇高敬意。
他给李沐竖了个大拇指,李沐回了一个飞吻。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