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突然从某一天开始,晏禾很晚回家。
起初只是以为学院里的工作很忙,开会要开很久,但事情似乎不像自己预料中那样,他发现晏禾把那枚宝贝戒指摘了,然后经常到晚上才打电话给他,语气温柔的说“顾老师,你今天别等我了,先睡吧。”
一次、两次,顾泽还能找得到理由说服自己,但次数只增不减,饶是顾泽顽石般坚硬的心也开始有了丝丝裂缝。
他睡不着。每次晏禾凌晨回来时,都会带着一身的烟酒味,然后洗完澡后,才疲倦地爬上床抱住他。
顾泽更加难以入眠。
睡眠质量下降,直接影响了写稿的速度和品质。
好几次,编辑都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催稿,最后只能嘤嘤嘤地带着铺盖枕头在顾泽家门口打了个简单的地铺。
被缠的没办法,一向自律谨慎的顾老师答应第二天肯定交稿。
得到承诺,编辑欢天喜地哭哭啼啼地走了。
可是,这一天的晚上,晏禾又在10点钟的时候,给他打了电话。
顾泽终于忍不住了:“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接你。”
电话那头一愣,听上去竟然有点心虚:“辅导员请学生会干部吃饭呢,你来干什么呀?”
“什么辅导员那么有钱,天天请?”
“唔……”晏禾还在踌躇着,编个什么像样的理由,就听见身边一阵喜气洋洋地喧闹起哄:“晏主席!!!磨磨蹭蹭什么!!!!和你女朋友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晏禾慌忙地想捂住手机,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头的人沉默了几秒,然后咬牙切齿地:“地址。”
底气不足的晏禾战战兢兢地报了个餐厅名字,挂完电话,手脚都忍不住直冒汗。
一顿饭终于吃饭了,一伙儿又要吵着去蹦迪唱K,每个人都要去,不许不去。
晏禾硬着头皮拉过范珺,扯出一个职业假笑:“我得送我女朋友回家了……”
周围人又一阵了然于心的起哄:“春宵一夜值千金~~~~~”
眼看着那伙人终于走远了,晏禾才松了口气:“谢谢你,还要装我女朋友,真是辛苦了。改天有空请你吃饭。”
范珺很能理解地笑了一下,有点疲倦似的:“本来就是互惠互利,如果没有你,我接下来几天可能都要被其他学院的分团委拉过去联谊了。”
临近主席团和分团委换届,天天要和手下的不同部门约一次饭局,约完自己院里的,还有学校其他学院的。想到给单身汪安排的那哭笑不得的联谊,晏禾也苦笑了一下。
站在路边看了一会儿,顾泽还没有来。这大晚上的,让一个女生自己回去也不安全。
晏禾叫了辆车:“我送你吧。”
已经是多年的搭档了,范珺自然不拒绝:“行。”
上了车,晏禾正想给顾泽编辑一条短信,喊他别来了,他马上就回去。
突然身边一直闷闷的范珺,跟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倒吸口气惊叫出声。本来就红扑扑的脸更加兴奋,结结巴巴地:“后面,那,那是不是Ralph的车?!!”
晏禾回头一看,瞬间惊出了一身汗,隐隐觉得屁`股有点痛。
可那却是范珺最高兴的一晚,因为他偶像的车,就这么跟了他们一路。
回到家,被抵墙上的晏禾心虚地偷瞄着顾泽的神色,气若游丝:“顾老师,你听我跟你解释……唔……唔唔唔!!!”
被按在顾泽经常用的书桌上时,晏禾心里只有一个字:惨。真的非常惨,他们还一同在这儿探讨过问题呢,如今却由顾泽来探讨他了。恍惚间,余光瞄到了他曾经的背得死去活来的语文书,如今真的是懂了韩愈的那句“师者,传道授液解惑”……
……
第二天,编辑张灯结彩红红火火地拿到了一整礼拜的稿子,而人文院的中干们发现一向爱岗敬业的主席,竟然翘了一整天的课。
好景不长。
临近期末,顾泽又奇异地发现晏禾偷偷摸摸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什么。
有人打电话给他,他就跑进他原来住的客房里去接,还顺手把房门给锁了。
吸取上一次的教训,顾泽直截了当地问:“你最近是有什么事吗?”
晏禾的眼神很是飘忽,心不在焉地:“和顾老师你没关系。”
没准儿又是一个误会呢,想到上次的乌龙,顾泽放心下来,觉得自己真是太多心了。晏禾就是弯的,弯成蚊香了怎么可能再直起来!
没有了顾泽质疑的询问和眼神,晏禾一连几天都越发大胆。
十一点多还是吃饭时间,晏禾打着电话,从客房里出来。一手握着电话,一手夹着筷子,迅速利落的夹起几个菜放到自己碗里后,无视顾泽紧盯的目光。依旧打着电话,端着饭,到客房去吃了。
门自然上了锁。
将近12点,他终于捧着一个空碗走了出来,和电话那头的人聊得非常开心。
“交给我,还会有什么搞不定的事吗?”
“哼哼,我才不想做你最爱的人。”
“话不要多,请我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