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溪在房子里四处逛着的时候,周铭在厨房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十分钟前陈柏溪就下过逐客令了,可人要是一不要脸,真是什么办法也没有。周铭往沙发上一坐,就死赖着不走了。陈柏溪骂也骂过了,就差搬着沙发连人一块儿扔出去了。
这就微博上说的,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于是他决定无视周铭。
……
书房里,陈柏溪坐在一把酒红色雕花木椅上,与木椅配套的大木书桌已经痕迹斑驳。
陈柏溪记得桌上最长最显眼的一条划痕是怎么来的。
七岁的时候,自己满屋子里跑着玩,一不小心撞到这个桌子上,头撞坏了。已经老年痴呆的爷爷看到自己额头流血了,他气愤地抓起放到桌上的水果刀,一刀在桌上划了长长一道,像个小孩似的,语气认真:“让你撞我孙子,我也要让你疼!”
陈柏溪抚摸着桌面上划痕,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房里的一切都变了,唯独桌上的划痕还能证明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他吸了吸鼻子,心里阵阵发酸。如果家里不曾发生变故,痴呆的爷爷也不会在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时驾鹤西去。自己还会继续过着肆意的生活。不会患胃病,不会为柴米油盐发愁,也不会遇见周铭。
手忽然被桌上凸起的钉子刮了下,陈柏溪下意识拔掉那颗松动的钉子。下一刻,“咣当”一声,一个长木盒从桌子下掉出来。
陈柏溪捡起长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副保存完好的画卷。
陈柏溪拿出画,轻轻放到桌上将画卷摊开。
眼泪忽然落下来。
这是家中变故后,亲戚们争着抢着的画,也是自己后来在杜礼家寄住的筹码。当时家里的东西都被陆续搬走了,唯独这个破桌子留了下来。任谁也想不到,这幅画竟然藏在桌子里。
陈柏溪捧起画,走出书房,路过客厅时,米粥的香气弥漫着。
顺着香气来到桌前,桌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屋子里静悄悄的。
手机铃忽然响起,是陌生的号码。
陈柏溪迟疑了一下,接通。
磁性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宝贝儿,粥我放到桌上了,我出去办点事,你……”
陈柏溪懒得理周铭,立刻挂断电话。
他坐到桌旁,端起粥喝了一口,味道要比周铭第一次做时好吃很多。不知不觉,一碗粥见底。
陈柏溪叹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胃。将画放好后,他洗了个澡,回到卧室时,发现被子已经被铺好了。
短信再次发来,还是之前那个陌生的号码。
【被子我已经给你放好了,都是新的,洗过了,晚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