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由自主的在颤抖,上下牙都在打战,后背被冷汗浸透,夜风一吹,衣服贴在身上,粘腻腻的如同他毒蛇般的目光。
想逃,大脑也在叫嚣着让她快跑,可是很明显的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脖子,皮革质感的手套在她的颈间摩挲,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感。
被卡住脖子,随着他手指地握紧,她逐渐感觉呼吸困难。
双手挣扎着,想掰开他的手,可是男人有力的手掌让她不能撼动分毫。
“放……放开我……”
后面拿着手电的士兵已经走了过来,发现人已经抓到了,于是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等候命令。
手电的光照亮了这一小圈的位置,她可以看到男人低垂的眼里带着轻蔑、冷酷、可悲。
宛如在看一只试图逃跑的小羊羔被抓住时的可怜样儿,他弯下腰,看着她狼狈逃窜时满脸的灰尘,开口道:“你看,前面只要再跑不到五百米,你就可以跑出邺北了,出了这个地界,我再抓你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施玉呼吸一滞。
他轻叹一声,仿佛真的很遗憾,“我都替你惋惜。”
施玉颤抖着开口道:“你这个……混蛋。”
听到她的话,他的眼里宛如淬了毒,宛如最暴虐的统治者看着手中反抗愚弄他的奴隶,“你会为你的欺骗行为付出代价。”
“带走!”
他松开了她的脖子,向后一推,施玉趔趄了两下,转身还想跑,可是两个士兵一人一边钳制住她的胳膊,推着她往前面走去。
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她曾经离自由那么近。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又会是怎样的滔天怒火。
但是想想,也不过是那些肉体上的欺凌罢了。
可是,当她被押到牢房的时候,看着被一同关进来的陆景皆时,瞬间瞪大了眼睛。
“陆哥哥……你怎么会被抓起来?”
陆景皆看到她,也是一惊,“你没有跑出去?”
两个人对视后沉默良久,然后露出苦笑。
施玉和陆景皆分别关在两个牢房,两个人中间隔着一条过道。
她扒着栏杆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陆景皆似乎也被折腾了一番,干净的外套上也荡了一层灰,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了,有几缕垂在额头,略显狼狈,他摇了摇头说:“不关你的事。”
施玉心里很清楚,肯定是因为她,不然他早早的离开这里,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现在,也不知道季峥到底要干什么。
面对未知的危险总是让人格外害怕,如果他只是抓到她,她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可是现在牵扯到了她的陆哥哥……
施玉正想着,听到了有人向这边走来。
军靴踏地,沉闷的响声在空旷安静的四周回荡,季峥高大稳健的身影由远及近,来到了两人面前。
施玉和陆景皆止住了声音,面色紧张地看着他。
他招了下手,示意手下的人给他搬个椅子。
季峥坐下来,双腿交迭,直起上身时长指轻轻在一尘不染的靴面上一掸,拂去并不存在的尘灰。
微微抬起下颌瞥了一眼自己的手,将手套摘下来,漫不经心地扔在地上,然后目光偏转,半垂着眼睨着两人,唇角与眼底的眸光淬这冷光与讥讽。
接过旁边的副官递过来的手帕,他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布料与肌肤的摩擦声在零星的停顿中持续,像凌迟一样恒久。
他终于开口了。
“说吧。”
施玉瞪着他,“说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无喜无波。
“你这样没有罪名凭什么抓我们,你就是公报私仇,就算我爹伤害过你,但是他已经死了!被你害死了!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你背叛了我。”
“你这是强词夺理。”陆景皆的的声音还算平静,“小玉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你一直把她关在身边,真的是为了报复吗?”
“对,我跟陆哥哥在一起才天经地义,跟你算什么背叛!”施玉涨红了脸,嗓音骤然拔高,“是你,是你拆散了我们!”
陆景皆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更柔和了,“小玉……”
季峥擦拭手指的动作加大了力气,眉梢眼角一点点渗出冷厌。
看着两人深情款款的样子,他突然站起身来,擦拭手指的手帕被轻蔑地掷在地上,柔软的布料撞击坚硬的地面,虽然只落出一点脆弱响动,但是却无端让人心惊。
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注视着她,平静又高傲,甚至带着点慈悲的怜悯。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