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巉听见他不断地碎碎念。
“真是倔得不行。”
“让你多休息会儿非不听,非要不要命赶路。”
“吃药敷衍得跟什么似的。”
“一会儿死在路上我看都不看你一眼……”
听他越说越离谱,林巉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怎么了?”刚才还在碎碎念的祝风立刻停住了脚步,他转头看着林巉,一脸紧张道:“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心口又疼了?”
林巉挑了挑眉:“你方才话太多,吵着我耳朵了。”
祝风闻言,一脸的紧张顿时变成了恶狠恼怒:“林巉你个混账!你现在就算是死在我面前,我都不管你!”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林巉弯了弯唇角:“是林某无礼了,祝大长老莫怪。”
祝风瞪了瞪他,提步就往前面走去,俄尔,他似是又想起什么来,急促的脚步又缓了下来。
林巉跟在祝风身后,不多时便追上了他。
“走那么快做什么?”祝风回头怒道:“是身上不痛了是吗?”
林巉:“……”
“停下来做什么?”祝风又怒道:“刚才不还在催我赶路吗?”
林巉:“……”
缩地成寸的术法赶路极快,在祝风下袍带着个灰脚印跟林巉找到枕湖村时,不过才过了一刻钟。
这个村子小而偏,祝风看着路上满布的尘土,刚嫌弃般地皱了皱眉,就被林巉拉着进了村。
“叨扰。”林巉对着一个路过的村夫拱了拱手:“请问贵村近日可来过一个姑娘?”
那村夫放下肩上担着的物什,颇警惕地看着林巉道:“你是?”
“舍妹前段时间跟家里闹了些矛盾,使小性子,自己跑出来了,我几番打听才得知她在贵村,因此特来相寻。”
“你妹妹唤何名?”
“名中带有一歌。”
那村夫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对着林巉道:“我们村内前些日子的确来了个名中有歌的姑娘,她心善,又懂医术,常常给村里老小看病。”
“你既说你是她哥哥,那我便带你去找她,若她说不是,我们村受她恩惠,可别怪我们轰人。”
“劳烦了。”林巉闻言,一路上提着的心才略微放了放,他对着那村夫道谢了一声。
温扶歌住的院子很小,却被收拾得很干净,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晒着草药,也并未掩门。林巉站在院门前,等着村夫敲门时,还能闻到院里淡淡的草药香气。
“有事吗?”给邻家幼儿看了病症、刚刚才回到院子的温扶歌从屋中走了出来,她以为是村里人又有谁害病了,走到院门口时,看到祝风,脚步忽然就停了下来。
那些人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了吗?
她该逃吗?
可来人是祝风,是三师兄的好友……
她僵硬地站在院中,在慌神间,又看见了祝风身边站着的那个人。
然后她看着那人取下了头上的帷帽。
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她脑中只“嗡”的一瞬。
“过来。”林巉看着傻站在院中的温扶歌道。
多日不见,林巉只觉得她明显的瘦了,不知道她这一路上又吃了多少苦,还带着身孕,他不禁有些忧心,可怎么得了。
温扶歌看着林巉微沉的神色,以为林巉是生气了,她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林巉面前,许久都不敢往林巉那儿走一步。
那村夫见温扶歌这个样子,心下对林巉二人的来意更是拿不准了,他上前一步道:“阿歌,这人说是你哥哥,特来寻你的,我便带他过来了,若不是,我马上轰走他们。”
温扶歌见那村夫作势真要轰走林巉,忙出言拦住村夫道:“等等,他是。”
趁着那村夫轰人的动作一顿,林巉绕过他,走到了院中,在温扶歌抬眼看向他的时候,摸了摸她的头,道:“怎么?离家这么多天,连哥哥都不认了吗?”
头顶久违的温暖触感让温扶歌愣了愣,俄尔,她只觉鼻尖一酸,忍不住就扑到了林巉的怀里。
“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会骂我。”温扶歌抱着林巉,闷声道。
“我自然是生气的,你不顾自己安危乱跑,不止是我,大师兄他们也会很生气。”林巉沉了沉声音道。
可他话虽严厉,手上却安抚性地拍了拍温扶歌的后背。
“我知错了。”温扶歌紧了紧抓着林巉腰后衣袍的手。
“三师兄,我很想你。”
一路流落逃亡的艰辛,她都默默扛下,也并未觉得有什么难挨的,可在看到林巉的一瞬间,她心中却依旧不可遏制地涌上似海的莫名委屈。但此时她什么都不想说,只想紧紧地抱着林巉,说一句“我很想你”。
林巉闻言,手上轻拍的动作不经意间便顿了顿,待一瞬他回过神来后,却发现怀里的小姑娘已经偷偷哭了。
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抚了抚温扶歌的后发,轻声道:“没事了,三师兄来了。”
“我也很想你。”
……
温扶歌的院子里没什么东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有些温补的草药,温扶歌严明效用后,也送给了村民。
尽管知道不宜再耽搁,但林巉还是等着前来送行的村民跟温扶歌一一作别后,才带着温扶歌跟着祝风御剑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