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揉个屁嘛……”肖纷迪小声嘀咕,“对了,你胸不疼了吧?”
夏亦流面上一哂,掏出个眼罩来戴上,往倾斜的座椅一躺,“不疼了,上次那个服务生摸过之后就不疼了,也不长了,不然,你屁股也找他摸摸?”
岑弋阴测测的眼神在肖纷迪脑海中一闪而过,“不了不了,我是个有家室的人。”
……
有家室的这个在飞机上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小时候,还梦到了身边这个没家室的。
“来人啊,救命啊!”一个半大的孩子跪坐在地上,一边绝望地喊救命,在他的身边,躺着另外一个孩子,身形比哭喊的孩子小一些,白净的小脸皱成一团,痛苦的纹路密密麻麻地刻在脸上,只见他衣衫破烂,破洞的地方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些皮肉,多数已经破皮,正往外渗出血来,人已经晕过去了。
“有没有人啊,求求你救救我的朋友,哇唔……呜呜呜……有没有人啊……”
小夏亦流哭得抽起来,脸上的泪水和着泥土灰尘哗哗往下流,他扒拉着地上躺着的小纷迪,哭得伤心极了,“怎么办啊……小粉蝶,怎么办啊,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呜呜……”
“嘿,小孩儿。”
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男孩儿晃晃悠悠地走近两个小孩儿,轻飘飘地说:“小孩儿,哭什么?”
“孩”和“儿”是分开说的。
此人身着一身深色盘扣中山装,一只手背在身后,脸蛋白净得反光,吹弹可破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他发明的,一颗脑袋刮得亮堂堂的,在太阳底下晃得人眼睛疼。
“你……你是谁?”小夏亦流停止了哭泣,一抽一抽地说:“你……普通话好奇怪。”
“……”水煮蛋原本放松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还想不想我帮你救人儿?”
被一刀戳到泪点的小夏亦流哇的一声,又哭喊起来了,“怎么办哇……”
季格俯身把地上躺着那根营养不良似的豆芽菜扛在肩上,一手拎起小哭包的后领子,道:“哭什么,小家伙,起来吧,我有办法救他。”
说的是有办法救,其实根本什么都没做,季格只是把人搬起来换了个位置,再让夏亦流去找了条薄毯把这根豆芽菜包起来,然后就盘腿坐地上玩弄手里的怀表了。
“哎,秃头哥哥,”小夏亦流担心地看了一眼被毯子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小撮头发的小肖纷迪,紧张地问道:“这样就好了吗?他……脚还流着血呢,会不会闷坏呀?”
“不许叫秃头哥哥!”水煮蛋嫌他烦,胡撸一把他脑袋,“小孩儿,懂看表吗?”
夏小朋友被新事物吸引,也就不问好朋友的死活了,凑过去看了一眼,摇摇头,道:“看不懂这种古董表,我的表都是直接显示时间的。”
“来来来,我教你看这种指针的表。”季格拍拍身边的位置,“来,坐下来。”
小夏亦流直白地说:“我不想学。”
“不,你想学。”季格硬是把人拉了坐下来。
“你看,长的这根,它走得要快一些,短的这个……”
“等一下,”小夏亦流吸吸鼻子,指着金黄色光滑的表盘,道:“这种表不都有一杠一杠的吗?为什么你的这个没有?”
“当然没有,”季格弹他脑门儿一下,“我这可不是普通的表,它可不单单是用来看时间的,它还是用来‘关门’的,它还能用来收灵……”
季格话没说完,眼睛直直看着一个方向,不动了。
小夏亦流循声望去,一个高大的男子步调急促地冲了过来,脚还没站稳就喘着气道:“季格儿,跟我回去吧。”
这普通话,一听就知道和季格是一家的。
男子看起来比白白净净的季格要大上好几岁,就连骨架都比季格大了两个号,整个人看上去很高,很壮,一张俊脸线条明朗,刀削出来的一般,薄唇抿得死紧,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一看就不好惹。
季格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理他,偏头继续跟小夏亦流讲解黄金怀表的用途用法,“用来关门的时候,你就摁住这……”
“季格儿。”冷硬男人再次开口,也走近了些,直接站在他的身边来了,却只是固执地叫他名字,也不说其他的话。
“你是不是不知道该跟我说什么?”季格把怀表收进怀里,终于看男人一眼,十分笃定的语气。
男人点点头,眉头锁得更紧了。
“好,那我来教你。”季格站了起来,两只手拍了拍裤子,“首先,跟我道歉,说你错了。”
男人顺从垂首,道:“季格儿,对不起,我错了。”
季格双手环抱于胸前,又逼问,“好了,我原谅你,然后呢?”
男人刚放出来的笑容凝在脸上,转变成了不解。
季格等了一会儿,彻底屈服,“你是来干嘛的?!”
“接你回去。”
“那你就求我跟你回去啊!”季格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的脑袋是棺材板做的吗?吵完架连个软话都要我教你说!”
“你别生气,我知道了。”男人一手在他后背顺气,难得开窍一次,把他教的句子都连起来,“季格儿,对不起,我错了,求你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