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熟知世界历史的人都不能否认诞生了许多思想家,文豪和混蛋的俄罗斯民族的伟大和贪婪。
纵贯七千公里,横跨八个时区都还没有离开这个国家。
李牧野走下飞机的时候除了深深地疲倦感外,又不禁感慨于这个国家的庞大辽阔。从机场出来,崔可夫提着行李寸步不离跟在身后,多日不见的金香姬早已恭候多时。
不需要寒暄客套,双方直接进入正题。李牧野按照卡列琳娜提供的联络方式找到了远东军区某位高官。除了带去提莫夫的问候外,还给这位中将先生送去了一张五十万美金的支票。
李牧野曾一度认为这笔钱太少,不足以匹配这位中将先生在这件事当中所扮演的角色的价值。但卡列琳娜却说,在情报界,每个人和事都有其价值。未必就是官职越高就越值钱。决定价值高低的最重要因素还在于眼界和位置。这件事本身价值很高,但这位有把柄在别人手里攥着的中将先生在提莫夫眼中却只值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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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完成,钱货两清。
月色下的图们江倒映月光,衬托的立在船头的金香姬格外秀美。李牧野看着她,忽然有些后悔那段同床共枕的日子里没有跟她把生米做成熟饭。
“虽然我们有最伟大的军队,但我必须承认,我的祖国是个弱小又不被认可的国家。”她指着江畔的青山幽幽说道:“想要保护这万里江山不被敌人夺走,我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无论是战士的生命还是国家的财富。”
万里江山,环绕国境线一圈吗?李牧野在心中鄙视了一下。这娘们儿说这番话的意思似乎不大善良呀。身后一艘军舰一直尾随,有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正目光不善的往这边看过来。
“钱我已经转回莫斯科,你现在想反悔可也来不及了。”李牧野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不短,应该知道我一向是舍命不舍财的。”
金香姬摇摇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李牧野道:“我希望是我太敏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着后面那艘船上的士兵端着枪在瞄准我。”
金香姬道:“你是个很有本事,并且愿意为人民力量提供帮助的好商人,我们诚心诚意的希望能继续这种关系。”
李牧野想了想,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有什么意思,而是伟大的将军和劳动党的领导们认为,我应该继续留在你身边,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为祖国服务。”金香姬转回身看着李牧野,道:“如果我们必须要得到某些东西,就算付出任何代价也会办到。”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威胁。
李牧野看了一眼身旁的崔可夫,这哥们儿听不懂汉语,一直在那里灌酒。这家伙确实很威猛,但指望他来保护自己对抗后面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就太不现实了。
“看来我根本没得选择。”
金香姬道:“我会带着小组成员一起去,明面上是你的雇员,暗地之中还可以保护你,如果再有不知死活的黑帮想找你麻烦,我可以保证我的小组成员们会让他们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李牧野想说老子不怕什么俄国黑帮,最怕的就是你们这群信仰狂热的半疯子。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如果是这样,那颗真是太好了,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身边就缺你们这样的人才。”
金香姬又道:“如果你需要我为你做任何事,可以随时吩咐。”
李牧野咽了一下口水,一指崔可夫,道:“我还是先陪他喝酒吧。”
金香姬十分难得放肆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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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九月份,牧场和农庄已经初步进入良性发展的轨道。
在情报生意的支撑下,李牧野的资金链没有问题,顺利坚持到了收获的季节。
白鹏在彼司克主持大局,农庄生产的粮食以麦子为主,跟当地的加工厂成立了联合食品厂,把麦子加工成面粉后又直接塞进烤箱变成面包,满足当地政府的订单需求后,剩下多的则源源不断运送到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等人口相对密集的城市批发贩售。
李牧野很少去城里的粮油副食店办公了,那地方交给了金香姬去管理。自己则托关系混进了一个隶属于联邦政府特别机构的培训营地。重点学习枪械使用科目。
虎狼之地,刀尖上的舞蹈。在这样的环境里,必须学会一技傍身。
营地教官以为李牧野是将要外派到东亚执行任务的联邦特招来的工作人员,又有提莫夫这样的大领导打过招呼,自然要在训练过程中重点照顾李牧野。
据说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这句话放在李牧野身上失灵了。一天上千发子弹打在空气里,什么有意瞄准无意击发,什么三点一线排除虚光,这些屡试不爽的射击金科玉律到了小野哥这里全成了废话。枪声一响,李牧野就抑制不住兴奋紧张的心情,噼里啪啦的打个痛快。任凭营地教官怎么纠正都改不过来。
最后被自作聪明的营地医生定性为一种行为性障碍的心理疾病。叫做射击亢奋综合症。来到这个营地主要是为学习射击的,结果射击水准不敢恭维,其他科目倒练的有模有样。任凭多严苛艰苦的训练,李牧野都丝毫不打折扣的完成了。
李牧野知道自己现在从事的行业具备的风险性。在这一行当中参与的越深,知道的越多,就越意识到必须得学会一些保命的手段。在这段时间里,他除了学会许多一招制敌的格斗技巧外,还掌握了各种车辆,甚至是飞机的驾驶技术。
随着训练时间的推进,李牧野的速度,爆发力,耐力都有了很大提升。在最后的综合考评中,他得到了四分半的成绩。这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成绩。营地教官认为应对外勤任务,这个水平已经足够了。李牧野其实是不太想离开的,但这位据说很犀利的大胡子教官却坚决要把他送走。
原来自从李牧野进入营地接受训练,只吃了一顿食堂伙食就不干了。果断命令崔可夫联络了距离营地最近的一家中餐馆。天天白酒肥鸡,川鲁辽粤各种美食供应。
李牧野虽然有一点孤僻,却深知在集体生活中,与人分享的重要性。所以每次叫外卖,从来不会吃独食。营地同一批学员一共八十五名,本着宁肯一圈不发也不漏掉一个的原则,无论是香烟还是美酒,次次人手一份。
这么做当然是有些胡来,但这个营地本身就是政府和私人合作搞的,提莫夫作为政府一方的管理者,对这个地方的存续与否有着绝对权威。而如今的李牧野作为他们夫妇最重要的朋友和兄弟,自然而然的享受到了提莫夫最大的敬意。
因为李牧野是编外人员,又有提莫夫这个大靠山无条件的支持,搞的这位与政府合作创办营地的教官也不大敢用营地规矩来约束他。几个月下来,眼瞅着这批学员全都被小野哥腐化成了跟班小弟,胡子教官,前阿尔法精英早就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送走这瘟神,他又怎么会错过?
九月末的一个下午,李牧野迎着午后温暖的阳光从营地告辞离开,八十四名学员兄弟依依不舍的送到大门外。小野哥操着浓重的莫斯科南郊口音跟这些同甘共苦了四个月的俄罗斯哥们儿道别。
别了,我的战友加兄弟们,我们终将分别。如果我在战争中死去,希望你们可以把我忘记,只要记得照顾我曾经在营地里种下的紫罗兰。安心吧,我的朋友们,如果我离开,一定会死得其所。因为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把我的生命甚至名誉孤注一掷,可是决不出卖自己的自由。
这段时间李牧野沉淀在营地里,刻苦训练之余思考了很多人生的道理。人生而自由固然不错,然而这个自由并不意味着可以无底线的泛滥。生有时,死有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根,每个人都是社会的一份子,是国和家的孩子。肩膀上有责任,这个责任的大小则跟能力有关。
以前觉得金香姬那种人都是精神病,现在却忽然开始有了些理解。金香姬们的自由就是她们自己选择的生活,看似呆板无趣,其实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满足于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稍有成就便会非常开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人生最美好的自由吧?
金香姬是这样,营地里的那位教官也是这样,我呢?李牧野扪心自问,心头不自觉的浮起娜娜浅笑薄嗔的样子来。转而又想起陈炳辉在草原落日前悲壮萧索的身影。
无论选择什么样的人生道路,没有奋争,人生岂非会特别无聊?
一个人一旦有了奋斗和与命运抗争的欲望,就注定不会一直沉寂。
三天后,上午九点钟,李牧野正坐在翻修一新的崔可夫家屋子前的廊檐下享受秋日暖阳。听老崔的两个闺女在院子里斗口争论老崔和大熊谁更厉害。
门外的小路上驶来一辆黑色轿车,最后停稳在老崔家门前,车上下来一个光头男子。李牧野注意到两米多高雄壮如山的老崔一看到这个人,立即好像矮了一截儿似的小跑过去招呼。
李牧野没见过这个人,但从老崔对待此人的态度上看,此人一定不简单。
光头男子对老崔不假辞色,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径直走到李牧野面前,道:“古尔诺夫先生指派我来邀请阁下去他的庄园里品尝美味的午餐,宴会两小时后开始,请阁下梳洗准备一下就跟我走吧。”
“古尔诺夫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