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祝云璟,他从前不会做、不屑做的事情,如今都做了,偏这位皇太子殿下还不领情。
祝云璟一看贺怀翎这尴尬神态,就猜到了当中原委,眼里多了些嘲弄之意,贺怀翎莫名地想揉一揉他的脸,祝云璟这般没心肝,他却生气不起来。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若是真上了手,立马能被轰出东宫去。
祝云璟迟疑问他:“若是事情当真揭出来,祝云珣必死,那位贺贵妃只怕要从地里挖出来鞭尸,陛下对贺家包括你想必都不会给好脸色,你真不在意这些?”
“人各有命。”贺怀翎没多解释,从前他与祝云珣关系尚算融洽,如今知道这位二殿下不是个好的,甚至差点以阴损招数害了祝云璟,他自然不愿再多包庇祝云珣,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至于他自己,会不会因此被皇帝迁怒,他懒得去想,只要祝云璟高兴就好。
贺怀翎这么说祝云璟便不再多问,又躺回榻里,重新闭起眼。
肚子里闹腾得厉害,他不想叫贺怀翎看出来,挥了挥手,赶人走。
贺怀翎不肯,他才刚进来一会儿,屁股都没坐热,哪有说完正事就让他走的道理。
于是没话找话:“殿下,您打算这样称病到几时?即便陛下看重那位梁世子,可毕竟您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总不能一直避让着他。”
皇帝虽未给那梁祯名分,甚至未安排官职,但让他和诸皇子一起住在宫中,每日里上朝处理政事都带在身边,倒是祝云璟这位皇太子殿下因为病着,已有许久未出现在朝堂上,再这么下去,只怕就要被人给遗忘了。
“等解决了祝云珣再说。”祝云璟冷道。
在今日之前,他并没怎么真将梁祯当回事,但他父皇做得出撤他母后牌位之事,有朝一日废了他这个太子又如何?
“臣观他言行举止,看似城府颇深,只怕比祝云珣更不好对付。”贺怀翎提醒他。
祝云璟想了想,牙缝里挤出一句:“那你去帮孤杀了他。”
贺怀翎:“……”
“不乐意做就滚。”祝云璟再次赶人。
“殿下,有一件事情,臣不知该不该告诉您,那日五殿下出宫,臣府上的人说,在街上看到他与那位梁世子一起,模样看似颇为熟稔亲密,臣并非有意挑拨您和五殿下的关系,只怕五殿下被人给哄骗了。”
“孤不信。”祝云璟面无表情道,祝云瑄又不是傻的,明知道梁祯的身份,怎会与他走得近。
贺怀翎叹气:“那位梁世子,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嘴皮子也灵活,若是有意哄着谁,咳……”
祝云璟闻言皱眉,阿瑄那个浑小子搞什么?不会真被人骗了吧?
半夜,祝云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里难受没忍住抹眼泪,直到听到窗户那边传来些微动静,没等他反应,窗户已从外头推开,有人影翻窗进来。
祝云瑄心下一慌,差点惊叫出声,被欺身过来的人捂住嘴。
梁祯一根手指竖到他嘴边,噙着笑压低声音:“殿下,是我,别喊。”
祝云瑄瞪着他,直到梁祯松了手,才没好气道:“你有毛病,这什么时辰了?你翻窗来我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殿下。”梁祯笑着捏了捏他下巴,这小殿下果然又哭鼻子了,啧。
梁祯凑得太近,祝云瑄有些不自在,瞥开眼:“看我做什么,我要睡觉,你这样小心被人当成刺客。”
“殿下不是没睡么,”梁祯不以为意,手指绕了绕他散在鬓边的一缕发丝,“殿下今日陪太子殿下去甘霖宫与陛下闹,被赶出来了吧?”
一提这事,祝云瑄就一肚子的气,冷了声音:“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我母后被撤了牌位,你是不是很高兴?”
“我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与我无关。”梁祯好笑道。
“怎么与你无关,你的生父不是陛下最爱之人吗?”
祝云瑄气恼之下,终于将一直想问的事情问了出来。
外头都在传这位梁世子的生父,安乐侯的二弟,当年昭阳帝登基前的伴读,才是皇帝最心爱之人,皇后与贺贵妃不过都是摆在台面上的幌子,就连皇帝新纳的梁贵妃,也只因有几分长得像当年的那位梁郎君而已,皇帝撤了凤仪宫的牌位,为的就是这个。
祝云瑄这会儿心里正难受,看到梁祯很难忍得住不迁怒他。
梁祯却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是又如何?可皇帝喜欢谁与我爹何干?又与我何干?没道理皇帝喜欢我爹,我爹就要喜欢他吧。”
“你不是父皇的亲生子吗?”祝云瑄又红了眼,狠狠瞪着面前之人。
梁祯勾起唇角:“殿下觉着我是吗?殿下觉得我是与陛下长得像,还是与殿下你长得像?”
他说着又捏着祝云瑄的下巴摩挲一阵,目光在他脸上缓缓游移,似笑非笑:“殿下长得这般好看,我这样的,哪及殿下分毫。”
祝云瑄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有话好好说,别摸来摸去,不许转移话题,你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