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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要去城南城东都无妨,若是城北,他们做手下的也可劝一劝,偏偏他要去的是城西。
    锦瑟道:“殿下久出不归,皇后娘娘怕是会忧心。”
    “不打紧,孤与母后说了,今日下钥前回宫即可。”
    决明也道:“殿下今日带的人手不多,若是走的太远也不方便。方才与姚之远那一遭又露了行迹,城西不比这边繁华,怕是不安全。”
    李霖依然坚持:“孤只是去看看,在马车里待着,不出面也可。”
    他们终究是下人,无法替主子做决定。谈昌吃了整整一只烧鸡,和各式各样的点心。他躺在尾巴上,小肚子圆圆。听说还能出去,要翻身起来,却半天懒洋洋的动弹不得。李霖看着好笑,把自己的手递过去,谈昌两只前爪抱住,借力攀到他手上,被李霖带回怀中。
    “走吧,去看看城西的集市。”
    他们一行人离开时,姚之远那边还没散。女声歌声不断,显然是点了歌姬作陪。李霖目不旁视,决明却莫名觉得寒意刺骨。
    李霖言出必行,马车一路开到城西的集市,他一直安安分分坐在车里,只掀起帘子和谈昌一道探头看着,指点着侍卫他们一一买东西、问价,最后把马车都堆满了,李霖才满意而返。
    直到一路回到宫中,随行的侍卫才算松了口气。
    李霖派锦瑟去坤宁宫送信,自己回宫歇下。他一回咸阳宫就直奔桌边,拿了一张纸快速地列下今日在宫外买到的种种东西,最后叫来德善说:“去内务府把这半年吃用的花销要来,孤要过目。”
    德善领了吩咐去了。
    李霖不喜欢留太多人在身边。这么支使一趟差事,正殿里立刻空了下来。他轻轻舒了口气,招手叫道:“北风过来,该练字了。”
    谈昌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遭,明明在酒楼里那只烧鸡他全吃完了!
    李霖仿佛看透他所想,不紧不慢地说:“你今日出去,已经欠下了功课,若是拖到明日,就不仅要补上今日的,孤还要罚你了。”
    谈昌气坏了,张嘴就要反驳,看到对方等着看热闹的眼神,又悻悻地跳上桌,只当是饭后消食了。
    李霖早就在纸上写好了大字,都是一些常用字,以供他临摹。谈昌慢吞吞爬到砚台边蘸墨,痛心疾首。他这几日在水边看时都觉得自己的尾巴发黑了,原先那儿可都是白毛!
    看到谈昌开始写字,李霖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写奏折去了。
    德善带着内务府的账册回来时,李霖把他打发出去,自己翻看起来,越看越气。外头卖的东西都是收了利息的,宫中的卖的贵些也实属正常,只是他没想到,这账册能这么离谱!
    他们在酒楼里,一两银子买了两只烧鸡,三四道菜碟,还有侍卫的一瓮酒。在西市问价,一文钱可买一斗四升红豆,而这册子上娘娘喝了一碗红豆粥,就是十两银子!
    他越看越气,恨不得立刻发作了内务府。李霖攥紧了拳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一扭头,却看到小狐狸吱吱叫个不停。
    “怎么了?”李霖一开口,火气就散了。
    小狐狸越叫越兴奋,尾巴一甩,拍在一个墨迹未干的大字上:谈。
    谈昌快要激动死了。
    他早就不满于整日被“北风”这个名字叫个不停,也想破了脑袋想不出北风跟狐狸有什么关系,难道要他喝西北风去?只是他一直懒,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如今看见李霖写给他的字里居然有一个“谈”,当真是老天有眼,此时不发还待何时?
    李霖看了看那个字,皱了皱眉。“你想和孤聊天?”
    谈昌用力摇了摇小脑袋。
    “你听到了谁的话,要告诉孤?”李霖又问。
    谈昌还是奋力摇头,连尾巴都跟着甩了起来。
    李霖沉思片刻,又问道:“你……名字里有一个谈字?”
    终于猜对了!谈昌兴奋地绕圈,尾巴在宣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一圈圈痕迹,眼睛亮晶晶看着李霖,快来问我叫什么。
    李霖看着小狐狸,不由自主皱紧了眉头。“你姓谈?”
    “吱!”可算猜出来了!
    李霖的眸光微微一闪,脱口而出的话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敌意:“如今连宠物都姓谈了。”
    已经准备好被问名字,正打算在纸上写的谈昌整只狐狸都懵了。什么叫宠物都姓谈了?本狐狸凭什么不能姓谈?!
    李霖却没有解释,说完那句话就迅速地沉默下来,连内务府的账册和奏折都推到了一边。谈昌也从没受过这种委屈,飞快地跳到笔洗里把尾巴洗个干干净净,然后迅速地窜走,回窝休息。
    咸阳宫里安静极了。一直延续翻页、写字声也断了。谈昌的耳朵微微垂着,用尾巴把自己严严实实裹了起来,遮住眼睛和耳朵,蜷成一个球。
    他格外委屈。他好久没有主人了,也没有跟人亲近的打算。是李霖不让他走,给他吃的,摸他的尾巴,教他写字。
    现在又是李霖说他不配。
    尽管遮住了眼睛耳朵,但出色的感官仍然让谈昌意识到有人在靠近。正殿里只有他们两个,是谁不言而喻。
    “孤不是这个意思。”
    一声长叹。李霖伸手把装死的小狐狸抱了起来,无视对方的挣扎,把他的尾巴抓到一旁重新露出小脑袋。“抱歉,方才是孤失礼了。孤的确没想到狐狸一族还有姓。”
    李霖看向谈昌,谈昌扭过身子蹲坐着,背对着他,不理不睬。
    “孤……的确是失言了,因为上一个姓谈的人,是孤的老师,谈太傅谈先生。”李霖沉声说道,“谈先生过世已经六年了。”
    谈昌竖起的耳朵又动了动,他没有回头,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满的茫然和震惊。
    作者有话要说:  李霖:我错了
    谈昌:(委屈巴巴)
    李霖:给你下面条
    谈昌:(委屈巴巴)
    李霖:鸡丝面
    谈昌:(突然兴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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