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看霓氏老尼姑才是正道败类吧,死在她手里的亡魂怕是比我这个魔宗少主还要多百倍。”傅长言讥笑一声,冷眼看每个月都花时间让霓翩然魂魄稳固的霓明如,前者虽挣扎反抗过,但每次都会被霓明如抹去记忆,醒来后又忘了这些事情。
宋钰道:“霓翩然魂体不稳,极易被夺舍,故而霓明如每次闭关时,总会留一缕神识藏在霓翩然身上,若有异动,可及时处理。”
所以当初在扶摇阁,霓明如能暂时掌控霓翩然的躯壳,又或者说,早在凤都时,霓翩然身体里的就是霓明如了。她先是发现百俊生身上有傅长言亲娘的骨头,随即傅长言的异样引起了她的注意,为了试探他的身份,便故意把百俊生带回扶摇阁。
而这些画面,是当日在扶摇阁交战后,宋钰离开时,霓翩然的魂体特地告诉他的,还求他阻止霓明如,不要再伤害无辜。
宋钰又岂是因一己之怒就拆扶摇阁的性子,他拆扶摇阁,是为了释放阁中关押的冤魂,也是为警告霓明如,扶摇阁被拆,此等大事必会惊动整个正道,届时她忙着掩盖自己的罪行,怕是有段时日不能再出去害人。
此事,他也已告知忘忧散人,散人会如何处理,与他无关。
从霓翩然的记忆中回到现实,傅长言已不再关心翩然是怎么死的,他沉默地坐在床上,许久都没有说一个字。
宋钰不善言辞,亦不知要如何安慰,陪着坐了小会,起身离开,留他一个人独处。
待宋钰走后,傅长言又静坐了半响,接着从枕头下摸出折腰,下床走到窗边,缓缓展开骨玉扇。
扇面镶嵌的美玉泛着青色光芒,不多时,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从墙头跃了下来,讨好地对他摇了摇九条毛茸茸的尾巴。
傅长言摩挲着扇面的美玉,面上的黯淡一扫而空,他弯腰摸了摸踏雪的屁股,压低了声音道:“你说,宋钰为何对炼魂术如此了解?”
方才那些画面怕是半真半假,那么宋钰给他看那些是何意呢?
无妨,他说的没错,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眼下,他有旁的事情要做。
宋家的镇六合塔,便是拆了,他也要把百俊生口中的冰室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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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抠门啊,一日三餐吃的别提有多清淡,早膳是青菜白粥,连个馒头都没有;午时一饭一菜,外加一个豆腐汤;晚膳几乎没有,宋家的人讲究什么过午不食,说是为了修行锻炼心智,以傅长言看,就是太抠门,少吃一顿也能省钱。
傅长言在宋家吃了一个月的清汤寡水,眼看魂魄稳固,终于不再忌惮,趁着宋钰每日去讲学授课的时间段,偷偷跑到后山去打野味。
今日照旧去后山晃了一圈,再骑着踏雪去山下破庙里,捉了只兔子同那处的乞丐分着吃了,顺便讨了几口酒喝。
一切如常,但回去时,却被宋惊尘带人拦在了山门口。
“酆小公子,国有国规,家有家法,缥缈山禁私自杀生,你既犯禁,惊尘只能以宋家家训惩戒。”
宋惊尘彬彬有礼地说罢,便有两名弟子上前抓住傅长言,不由分说带着他往警世堂走。
兔子一连吃了好几日,今日才训?诫他,倒是有点意思。
傅长言尚且还用着宋知许的身份,众所周知,他这个酆家小公子只是个普通的文弱书生,不懂仙门法术,故而没有挣扎,只做出一副事情败露羞愧不已的样子,任凭宋惊尘将他带到宋家专门惩罚训?诫弟子门生之处。
刚进阁楼,就见酆儒竹跪在那“哎哟哎哟”鬼叫着,一名宋家弟子正拿着戒尺抽他后背。
傅长言好奇,便问:“他为何挨打?”
宋惊尘淡淡笑道:“十六公子一个时辰前刚到缥缈,来此领罚,据说是受灵昀之命。”
他这一说,傅长言就想起来了,当初酆儒竹和宋清玄私下斗殴被宋钰发现,是有说过会主动来宋家领罚来着。
“那宋清玄回来没有,犯禁他也犯了,总不能让我一个人挨打吧!”
酆儒竹扎扎实实受了五十戒尺,后背估摸着红了一片。
他哼哼唧唧爬起来,拍拍膝头侧身,冷不防看到傅长言,眼睛登时瞪大了些,张口道:“小白脸,你来这做什么,莫非是知道大哥让我前来接你回去?”
傅长言有意恶心他,便撩一把额前的碎发,朝他眨了眨眼:“这不,陪你一起挨打呗。”
酆儒竹的脸色立马又青又红,实在受不了他娘里娘气的模样,于是后背的疼也不管了,笑嘻嘻的去看刚才打自己的宋家弟子:“小兄弟,你方才打我打累了,要不把戒尺给我,我替你打。”
持戒尺的弟子自然不可能把戒尺给酆儒竹,他往后退了一步,严肃地摇头拒绝。
酆儒竹撇撇嘴退开,斜眼看傅长言清瘦单薄的身体,心道有他受的了,就他这娘娘腔的小身板,估计最多挨十记就得疼晕过去。
然傅长言足足挨了一百记戒尺,虽被打得满头冷汗脸色发白,但他全程跪得笔直一声疼也没喊,与酆儒竹对比,形象一下子高了许多,堂内几名弟子都对他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书生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