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所谓的极品美味在漠北宫中并不受欢迎,只有吴亥一人爱不释手,吃了个干净。
想来,吴亥是喜欢这些的。
以往的点滴小事,居然在这时没由来地忽然被忆起。燕燎目色微闪,只可惜父王已经不在,物是人非,不忍再看。
现在却不是感慨物是人非的时候,无论是漠北燕羽那边,还是可能被带去了纳玛的吴亥那边,或者是冀州自己这边,全都是亟待处理的事情。
燕燎收敛心神,对几位糕点师父说:“就做些藕粉桂花糖糕吧。”
大师傅一愣,吞吐道:“大人,现在既没有藕粉,也没有桂花…这…不应季怕是做不出来。”若是再等些日子,朱郡守从外面引进了食材还行,现在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样么。”燕燎说:“那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做点姑苏那边的小食就行,做好后放到食盒里,本世子带走。”
大师傅想了想,说:“那便做些芙蓉酥吧。”
林二站在一旁,没想世子好像还惆怅起来,连忙说:“世子要是想吃藕粉桂花糖糕,属下去稻香楼买去就是。”
燕燎制止了拔腿就准备往外跑的林二:“不必,可能味道不一样?”
漠北也有一家稻香楼,印象中似乎不曾见吴亥去过?大概稻香楼的口味没有姑苏来的正宗?
不过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燕燎也说不准,以往百般不待见吴亥,怎么会有心思管他爱好哪种糕点小食?思及此,准备以后要对吴亥好点的燕燎,内疚的心思就微微泛起来了。
以后真得对他好点。
燕世子这边良心发现,兀自内疚,殊不知,等他再回漠北,又会有一番天翻地覆的物是人非等待着他。
——
徐少清带着父亲吩咐先一步请到郡守府衙的那些官员,在府衙正门遇到了等候他们的林二。
林二正蹲在门口一只石狮上啃馒头,看见徐少清一群人过来,从石狮上跳下来,把还没吃完的两口馒头咽下去,高兴道:“徐公子回来啦?里面请吧,世子正等你们呢。”
徐少清嘴角一抽,将目光从林二嘴角的馒头屑上挪开,说:“你让各位大人进去拜见世子,我还有别的事。”
一门之隔,冀州府衙里面,世子正在发动一场政变,这人作为世子的属下,居然如此闲情雅致地蹲在外面啃馒头?
难道世子的属下…都是这种性格吗?
徐少清脑海里浮现出徐少浊的脸孔,顿时有些想要掩面的冲动。
徐少清自然是去找徐斌汇合。
冀州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下谷城里,一来是郡守府衙设在这,二来也是存了防范漠北诸侯国的心眼。都尉手持军令,统领下谷城中兵马,军营就在城门二里地外。
徐少清骑着马奔在街道之上,按照他的预想,现在父亲应该已经率领好兵马,他大概可以和父亲在下谷城门相见。
果不其然,尚未到城门处,老远就见到浩浩荡荡地军马身影。徐少清舒了一口气,一挥马鞭,加快了速度。
然而,徐少清越接近城门,越发现似乎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城门前高头大马上坐着的黄裘人是谁?父亲为何不抓紧时间带兵入城,而是都围在城外?
“来者何人?速速下马!”守城的小兵拦下徐少清:“公子正在处理要事,城门暂时不允许出入,你要做什么?”
徐少清并不常骑马出入下谷城,加上他的脸肿得很不自然,小兵一眼看过去竟没有认出徐少清的身份。
不过徐少清现在在意的不是自己有没有被认出来,而是小兵口中的这个“公子”是什么人?总不会是自己想到的那个“公子”吧?
毕竟朱之桦又是宿醉又是被燕世子打成那样,现在应该在卧床养伤才是。可是…朱庸的其他几个儿子又并不在下谷城,还有谁能在这里处理要事?又是什么要事?
徐少清惶惶然下了马,想要挤出去一看情况,立马就被守城小兵拽住。
小兵骂咧问:“你好大的胆子,想干什么?”
徐少清冷冷道:“我乃徐斌之子徐少清,休得无礼!”
小兵听了明显愣了愣,然后转身大喊道:“小公子!徐都尉的儿子来了!”
徐少清心里咯噔一下,不祥之感猛地窜了上来。
城外一排人稍稍散开,高头大马上的黄裘男人缓缓转过身,一张让徐少清又惊又惧的脸暴露在徐少清眼前,不是朱之桦又是谁!
朱之桦的左手不自然地垂着,右手则握着一把尚在滴血的佩剑。他的脸色苍白而阴沉,三角眼恶狠狠盯着徐少清说:“好,好极了,来的刚好,还赶得及见你老子最后一面。”
“…你说什么?”一道惊雷劈顶,徐少清浑身血液骤停,不敢相信地顿在原地。
朱之桦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还不赶紧把徐公子请过来?”
话音落,不等守城的小兵动手,过来了两个身着兵甲、围在朱之桦身边的步兵。两个步兵出手粗暴,抓住徐少清就往朱之桦面前拉扯。
朱之桦见了又道:“动作都轻点,这小兔儿害本公子吃了好大一个亏,别给推坏了,要是推坏了,晚上本公子收拾他的时候扫了兴拿你们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