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燕燎转过身子,看向那些缩在角落的官员。
被燕燎扫视,一群人的目光全集中给了陈大人。
燕燎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官员一个比一个胆小软弱,和这种易碎品一样的文官打交道,对燕燎来说可比去战场上杀敌困难的多。想了想,燕燎横眼问:“你们…”
刚一开口,一群人全都抖了抖,被燕世子“凶狠”的眼神吓到了。
燕燎:“……”
徐少清适时地走上前去,他站在一干官员身前,手臂一挥,将这群人通通拦在身后。徐少清道:“世子,臣以为,还是先出去再细谈其他。诸位大人出来匆忙,家中家眷想必也担忧牵挂,臣会安排好各位大人的。”
众官员:“……”
这是徐少清吗?他的话里是不是有别的含义?这其实是在威胁在暗示吧?
燕燎知道徐少清这是有了什么打算了。
不愧是徐少清,刚做好决定,就开始为后面的事情盘算起来了。
徐少清看着地上的朱庸,又对燕燎请命道:“请世子将朱庸交给臣处理。”
燕燎点了点头。
徐少清借了林二的佩剑,在朱庸和一众官员惊惧的目光中步步逼近,半分犹豫也没有,锋利的剑芒闪烁,朱庸的首颈分家,一直被塞在嘴里的官印咕溜溜地滚到了地上。
徐少清砍了朱庸的脑袋后,蹲在地上把官印捡起,回过头森森地看了看一众官员。
众官员:“……”
陈大人到底做了一辈子的官,怎么会不明白徐少清是什么意思,他在两个官员的搀扶中跪了下来,声泪俱下:
“世子,下官其实对您早有耳闻,也听说漠北的百姓都对您敬爱有加,近些年来,边关外族的动静也越来越小,下官相信,漠北王与世子都是英明的明主…可是您这样做,是将漠北和冀州,一同推进了一条万劫不复的凶险路上啊。”
徐少清冷冷道:“世子,臣会安抚各位大人,现在还是先出去吧。”
燕燎抿了抿唇:“有不愿意的,回去后可以自行辞官,本世子不会逼迫你们。”
这话一出,徐少清微微一怔,其余官员也是怔愣,都看向燕燎。
燕燎淡淡说:“你们大可以辞官。做官时叫唤郡守无德,发挥不了自己的作用,郡守死了又叫唤此路凶险。既然没有肯为了百姓赴死的觉悟,就自行辞官吧,本世子也没有多余的俸禄养一群闲人。”
说完率先迈进密道向外走去。
徐少清冷淡地看着这群不敢吭声的官员,说:“各位大人先请吧。”
他在心里早拿好了主意,虽然燕燎发话了,可他却没那么好说话。
第20章 兵分两路
冀州城门二里外,军营里一片动荡。
徐少清带着调兵令突然而至,营门前还站着擦拭腰刀的漠北燕世子,以及一位死气沉沉的胡茬青年。
左护军阮弘方听完徐少清的话,握在手中的长矛都掉到了地上。
“什么?朱小公子…不,朱之桦他…”青筋根根暴起,阮弘方圆盘脸上渐渐涨红:“都尉对军中兄弟们有恩,既然是都尉生前的安排,兄弟们万死不辞。”
阮弘方话没说完,右护军林易阳已经暴跳如雷地冲去后面召集兵马了。
徐都尉治军有方,受众军士敬重,生前他还常请燕燎来军中聊一聊治军之道,左右护军内心里都是景仰这两位的。
燕燎擦完刀,收刀入鞘,正好林二也牵着燕燎的赤兔来到了营门外。
林二的脸色很差,见到燕燎,目光躲躲闪闪,一边把赤兔拴在木桩上,一边故作轻松地问燕燎:“属下给世子带了身干净衣裳,世子现在换了吧?”
燕燎摸着赤兔的马鬃,眉眼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倦色,对林二说:“冀州若不安定,就让你们坊主暂时去漠北。”
林二的脸色更差了点,僵硬地抓着头:“坊…坊主让属下继续跟着世子。”
燕燎没在意,让林二拿着替换衣服与自己一同进了间军帐,更换好新衣,燕燎瞥到一面崭新的军旗铺陈在桌上,还没来得及被挂出去。
大安朝开朝皇帝司马熙荡平乱世一统天下后,曾言要让“天下大白”,故大安军旗是白底黑字,寓意“大安之治,天下大白”,要海清河宴,要山河永固。
燕燎拿起桌上一方石砚,抬手泼墨,一方白旗轻易地被染成了墨色。燕燎又执起朱笔,微微俯身,朱笔挥毫,暗红一“燕”,意态遒劲,题于旗上,大安朝的军旗瞬间就变成了漠北的燕王旗。
与徐少清兵分两路,燕燎身后一左一右是百里云霆与左护军阮弘方,身前是林二。杳茫天地间,狂风卷雪,地上雪厚难行,两千骑兵跟随着最前方扬扬飘曳的燕字旗,马蹄踏溅着白雪,往漠北去。
最前面看似一勇当先的林二心中瑟瑟,一张脸时红时紫,忐忐忑忑。
林二心说这是什么事啊,哪有行军主将不先行,反而让军旗马跑在最前面的?
但一想若是这次能活着归去,这事儿他得吹一辈子,吹到死,就吹自己曾给燕世子扛过旗子,还骑马跑在燕世子前面……
——
漠北王城关卡,东阳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