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安格斯了然,“告诉我该怎么做。”
私人医生有些惊异,安格斯这是要亲自照顾时照?“安格斯先生,心理方面的治疗交给我们就可以。”
安格斯轻嗤,“这个问题交给我就好,你们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做。”
上一个以心理医生的名义接近时照的男人此刻还在医院里躺着,安格斯可不放心让其他人过密的接触时照,这对时照来说太危险了。安格斯不大明白为什么时照总能撞上变态,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谁知道接触时照的人员里有没有危险分子……
这么想着的安格斯,口中不禁溢出了一声叹息。他细细记下了医生说的要点,要不是时间不够,他都想系统学习一下心理学方面的知识。
当时照从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他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了安格斯的家中,这倒不是因为他认识安格斯的房子,而是身边的管家亚伯将有关安格斯的信息基本告知了他。
“时先生,幸好安格斯少爷找到了你,不然……”亚伯摇了摇头,望向时照的眼神里满是怜惜,“你安心在这里住下,安格斯少爷绝不会让你遇到危险了。”
安格斯将时照抱回家时,亚伯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差点以为安格斯少爷开了窍,像戴安娜小姐希望的那样,确认了心中的感情,正式和时照交往了。
亚伯一直知道安格斯对时照很是关照,加上他本人也很喜爱时照这个晚辈,所以即便注意到安格斯对时照的感情超出了普通友人,他都没有提醒过什么。只是没想到青年经历了一段又一段的感情,每段感情都弄得遍体鳞伤,想想自家哪儿哪儿都好的少爷,头一次有了为两人做些什么的冲动。
亚伯看了眼门外,压低嗓音道:“安格斯少爷一听到你的消息,立刻从公司跑了出来,我从没见过少爷那么焦急的样子,少爷他很关心你。”
“……嗯。”时照的喉咙还很疼,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我很……谢谢他。”
亚伯为时照递上了一杯水,他从时照的表情里看出时照是真心感激着安格斯,偏偏神色中没有一丝令人遐想的地方,这让他心情颇为复杂。
喝下润喉的温水,嘴里泛着苦涩的血腥味,时照忍住想要继续呕吐的欲望,问出了此刻最想知道的问题,“查尔斯……他还活着吗?”
亚伯回道:“时先生,你放心,他还活着。”
“那就好。”时照很累,他真想倒头大睡一觉,可他现在就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做不到。
眼看时照重新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亚伯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安格斯少爷来解开时照的心结。亚伯退出了房间,对着安格斯将自己对时照的担忧说了出来,接着他便看到了原先仍在犹疑的安格斯少爷拿起了医生们开好的药片,走进了房内。
安格斯走到床边,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倚靠在床头的青年,在注意到青年根本没有发现他到来的情况下,重重地咳了两声,等到那双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他的影子,这才说道:“该吃药了。”
时照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吃药?”
“你不会以为就凭你这么虚弱的身体,不吃药能好起来?”安格斯很想温柔的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时照为了别人的错误把自己弄成这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时照这回明白了安格斯的意思,反应迟缓地点点头,“……好。”
安格斯的怒气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倏地瘪了下去,他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安格斯按照医嘱,将时照要吃的药片分门别类的放好,接着再把今天要吃的剂量递到了时照的手中,微抬下颚道:“吃吧,身体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记得说出来。”
时照愣愣地接过药片,再看了看在一旁等待的安格斯,心情突然有些微妙。安格斯这是在……照顾他么?被他三番两次拒绝了好意,还能在接到他的电话后二话不说的赶来帮助他,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没法不感激他。
时照冰冷的四肢多了几分温度,他抬起手,想都不想的把药片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嘴里。
“唔——”吞咽的太急,喉咙有伤的时照被发苦的药片噎的直皱眉头。
安格斯无奈地叹气,赶紧端起水杯凑到了时照的唇边,“张嘴,连药都不会吃了,看来脑子真的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时照没了和安格斯斗嘴的精力,大口喝下几口水,咽下那些药片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安格斯看着格外“乖巧”的时照,莫名也有了几分别扭,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磨蹭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包装袋,撕开包装袋,从中挑出一块红色的方块硬糖塞进了时照的嘴里。
“含着。”安格斯把包装袋放在了时照的床头,在时照疑惑地看过来时,解释道:“这是润喉糖,吃了喉咙会舒服点。”
樱桃味的润喉糖瞬间冲淡了嘴里的苦味和血腥味,甜味渐渐扩散蔓延到口腔的每个角落,时照看着满眼关切的安格斯,心脏就像被浸泡在了温暖的蜂蜜糖浆里,那些不安、恐惧以及驱散不去的恶心,随着一股暖流,冲上了眼眶,他连忙低下头,泪水却没来得及掩饰,“啪嗒”滴落在了被面上。
安格斯手指一紧,嗓子忽然多了几分干涩,“时照,是不是糖难吃,喉咙疼?”
“……”时照根本没法回答这个问题,眼泪一旦流下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倾泻口,他只想把这些天的忍耐和痛苦全部发泄出来。
安格斯的手缓缓放在了时照的肩头,稍稍用力就将单薄的青年拥进了怀里,这是他第一次在时照清醒的时候这么做,那些别扭和为难仿佛一下子没了踪影,他用手轻拍着青年的脊背,轻声说着:“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没事了……”
时照原先的默默流泪,在安格斯的安抚声下,逐渐转变成了嚎啕大哭。
青年嘶哑的哭声听得安格斯很是揪心,他红了眼眶,声音轻柔的如同云端飘下来的那样。安格斯怀疑自己的脑子也坏了,不然他怎么会做出这么不像他本人的事来……
门外,亚伯静静地听着门内的动静,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不少。
等到时照发泄结束,眼泪将安格斯身前的衣服浸湿了大片,还没等他为此羞愧难堪,一阵强烈的倦意席卷了他的身体。他的眼皮重重下落,怎么都撑不开,没能坚持多久,时照就失去了意识,整个人昏睡了过去。
“喂,再抱下去我就把你的手给扭断!”昏睡过去的“时照”,睁开眼睛后,用冰冷到掉渣的语气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X先生:想抱我的人???
安格斯:……………………滚!
第八十四章
安格斯一惊, 下意识地松开手, 怀里的人直接被他摔在了床上。
“啧。”趁着时照昏睡才有机会出来的X先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对他来说, 碰到安格斯和碰到那些脏东西是一样的感觉。如果不是安格斯的存在对时照还有点用处,他不会忍到现在都没出手。
坐在床上的青年和先前的样子大不相同,虽然外表没有任何改变, 但神色间的冷漠和嫌恶,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和时照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X先生完全没有伪装的意思,原本安格斯就知道他的存在,现在他们不过是正式见面, 即使这次见面的方式令他十分不满……Fuck!这不单单是不满了, 他简直没法忍受他的阿照身边会出现这样的一个男人!
在X先生用冷冽的目光打量安格斯的同时, 安格斯也在观察着这个存在于时照体内的另一重人格。很危险, 安格斯因为本身的身份,从小就经历过不少袭击事件,他对危险的感知度称得上灵敏,而这时, 他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干掉这个家伙,只要对方停留在时照的身体里,这就是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
“我要怎么称呼你?”安格斯按捺住不悦,退后一步俯视着床上的青年。在那双满含敌意的眼眸下,他的身体自然而然进入了戒备状态。
“真奇怪,就你这么平平无奇的样子,究竟是哪方面让他另眼相待了?”哪怕知道自己能够出来多亏了眼前的男人(安格斯给时照提供的药物中含有安眠成分), X先生仍是咽不下这口气。明明这个男人和时照的交集并不多,大多时候都是以上下级的方式在相处,为什么时照会对安格斯有那么高的信赖感,以至于在安格斯身边发泄出了内心的情绪……这可是连他都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