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父亲的骨灰,快到晌午的时候,有人匆匆赶回来向冷传孝报信,说在距离青山镇十五里外的渡口村见到一名男子,与前日来云阁轩贩卖玉简的男子很像。
得到这一消息,冷羽二话没说,立刻骑马奔向渡口村,一直守在冷家的肥龙担心冷羽出啥状况,急忙跟了去。
渡口村位于渭河河畔,因为所在的位置刚好位于黄河一处渡口,故而得名渡口村。
两人策马疾驰,仅用了一个时辰,便赶到了渡口村。
大老远,冷羽便瞧见,村口聚集了一群男女老少,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冷兄弟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肥龙策马上前,分开人群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满脸胡须拉茬,身上穿着血迹斑斑,已经很是破旧的军服。身旁散落着一些银元,但没人敢上前去捡,因为男子的手里,紧握着一支手枪。
肥龙凑过去仔细瞧了瞧,扭头冲站在人群外的冷羽大声喊道:“冷兄弟,真是巧了,这家伙,就是咱要找的李义武。”
冷羽一听,立刻拔开人群冲上前来。从身上摸出翟田所画的画像一比较,还真是,躺在地上的男子,与画像上的男子几乎一模一样!
李义武双目紧闭,脸色发青,已经陷入昏迷,冷羽注意到,他的左腿有伤,虽然经过包扎,但有黑血透过棉布渗出来。
冷羽蹲下身子,一探李义武的脉搏,顿觉心头一怔。
“怎么会这样?”
“咋了?”肥龙忙问。
“他的脉象,跟三爷很像。”
“他娘的!所以这家伙也是得了僵尸症?”
一听“僵尸症”,围观众人一个个惊恐不已,纷纷往后退却。
冷羽二话没说,立刻去解包扎在李义武左腿上的绷带,想看看他伤口的情况,谁知就在这时,李义武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冷羽的一只手腕。
肥龙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一手按住李义武,另一只手则一把夺过他握在手里的枪,并将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
冷羽见状,急忙喊道:“龙哥,别杀他!我还有话问他。”
李义武看看肥龙,又转头看看冷羽,喘着粗气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原来你他娘的还没尸变呐,那抓我冷兄弟的手干嘛?”
李义武松开了抓住冷羽的手,肥龙也将枪口放了下来,冷羽说道:“你别动,我看看你腿上的伤。”
“不用。”
李义武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肥龙又一把将他按住,恶狠狠地说:
“让你别动就别动,我冷兄弟是要救你的命,懂不懂!”
李义武意识到肥龙不是善茬,而且他现在浑身使不上劲,只能放弃反抗,嘴角挤出一丝冷笑,道:“明知我得……得的是僵尸症,还敢治,你是不是活腻味了。”
“哎!我说你他娘的哪那么多废话,信不信老子……”
“龙哥,别理他,你只管帮我按住了就行。”
冷羽懒得多做解释,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李义武腿上的绷带,这才发现,其在腿部伤口处敷了一层糯米,糯米与血肉混在一块,变得发黑发臭。
根据《子不语》记载,糯米可以化解尸毒,延缓尸毒发作。由此可见,这家伙懂点这方面的常识。
冷羽取出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将敷在李义武腿部伤口处的糯米刮了下来,经过一番仔细查看,吃惊地发现,他腿部伤口的情形竟然跟沈三腹部的伤口一样!
也就是说,这家伙也是被尸甲虫咬伤。
他又怎么会碰上尸甲虫?
难道他曾经去过野杏沟那座古墓?而那卷玉简,便是从那座古墓里捞出来的?
又或者,他曾与杀害我爹的凶手交过手?若是如此,他与凶手便不是一伙,那又怎么会与凶手发生冲突呢?难道是因为那卷玉简……
一连串的疑问在冷羽脑子里冒出来,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家伙,很可能知道他杀父仇人的身份!
先救人再说!
冷羽用手术刀锋利的刀刃划开了李义武腿部早已发黑肿胀的伤口,一股黑色脓血由刀口处流淌出来。
因为疼痛,李义武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他紧咬住牙关,竟然哼都没有哼一声。
冷羽在李义武腿部伤口周围一番挤压,将黑血完全挤出,又立刻摸出一贴狗皮膏,将伤口完全贴住。
李义武见冷羽为自己疗伤的手法娴熟,不免有些惊讶,声音虚弱的问道:“你……你真能治尸毒?”
“当然!不过也是好在你在伤口处敷了糯米,尸毒尚未深入五脏六腑,情况不算太严重,否则恐怕早就没命了。”
冷羽说着,话锋一转,开门见山问道:“你前日可是去过青山镇云阁轩卖了一卷玉简?”
李义武脸色微微一变,警觉地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没等冷羽开口,肥龙大声嚷道:“这位是云阁轩大少爷,他爹前晚被人给杀了,你他娘的说他问这事干嘛!?”
李义武一听,立刻明白了:“你怀疑是我杀死了你爹?明人不做暗事,我跟你爹无冤无仇,只是做了一场买卖,为何要杀他。”
“就算不是你杀的,但你应该知道凶手是谁。”
“我哪知道你们冷家在道上有什么仇家?”
冷羽一把揪住李义武的衣物领子,愤怒道:“我爹的遗体曾经遭到尸甲虫的啃噬,跟你腿上的伤一样,而且还有中蛊的症状。另外,我爹死后,那卷玉简便不见了。分明就是有人为了那卷玉简而杀人!”
李义武眉头一皱,脱口而出:“难道是他!?”
“你果然知道是谁,快说!”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恕我直言,这仇,你报不了。”
肥龙立刻将枪口顶住李义武的脑袋,
“他娘的,让你说就说,冷兄弟的仇,就是咱黑风寨的仇,他要是报不了,咱黑风寨的兄弟帮他一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