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韵自楼梯往下看去,就见一人背对着她,脚边还立着一把油纸伞,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漆黑的双眸异常温柔。
“韵儿,过来。”
苏清韵快走两步,白皙柔嫩的纤纤玉手被他的修长的手紧握,从掌心传来炙热的温度给她带来了几许温暖。
宁鸿轩特意给他带了素色的披风,为她系上。
苏清韵温婉一笑:“轩哥哥,你怎么来了。”
外面的雨有渐小的趋势,祁莺倒是没有跟着两人,从掌柜的那里要了一把伞很快就不见踪影,宁鸿轩将油纸伞撑开,自己蹲下身来,“我背你回去,别再染了风寒。”
苏清韵一时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伏在他宽阔的背上,伸手拿过他手里的伞往回走。
“轩哥哥,你已经定下了日子吧。”
苏清韵柔软的身躯并没有多少分量,十分轻巧,可宁鸿轩心中却是暗自忧愁,韵儿的身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
连绵的雨丝敲打在油纸伞的伞面上,倒是有种岁月静好的温馨。
“那你呢,也决定和她达成合作?”
宁鸿轩语气很平淡,苏清韵听他这样说就明白,轩哥哥已经都知道了,也是,现在整个皇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宋仙若和桓誉能和她见面,也必定是有他的授意。
“郑闲倒是不足为惧,只是江寒未死,盘踞在郑国,将来必定要对宁国复仇,轩哥哥,你可有好办法?”
苏清韵指尖在他脖子上不自觉的画着圈圈,宁鸿轩忍不住笑道:“韵儿没办法?若是没有办法还敢接下这桩交易?嗯?”
苏清韵眨眨眼,“为何不敢,就算交易未成,也可暂行缓兵之计,不让她们给郑国或是太子传递消息,更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肃清。”
两人都是明白人,这些事情也不用摊开说的太明白,回到王府,苏清韵粉|嫩的小手有些冰凉,她不仅打了个冷颤,宁鸿轩把她紧紧搂在怀中,良久后才说:“等我去接你。”
苏清韵没由来的辛酸,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但她很快就偷偷擦擦掉,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轩哥哥,请你务必要照顾好自己。”
短暂的分别本是为了更值得期待的将来,但她们都更加清楚那毒的毒性正在扩散。
这种时候,他该陪在她身边,但他不得不为了宁国,为了将来筹谋。
这种心情苏清韵十分理解,她伸手捧着他的脸颊,红着眼眶微笑,“等你来接我时,就要改口了吧。”
“韵儿……”
祁莺站在长廊处端着汤药打破了两人的平静,“又不是以后再也不见了,别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苏清韵脸上余温未退,被她打趣直接推开宁鸿轩跑回房间。
祁莺和宁鸿轩对视一眼,走入房间。
那天下午细雨一直没有停,灰白的乌云盘踞在宁国上空,王府中驶出一辆马车,宁鸿轩站在门口目送马车远去,在睡梦中离开,只盼韵儿醒来时不要太难过。
欢煦坊楼上,宋仙若也注视着远去的马车,对身边的几个女子吩咐,“传消息去江南,从即日起,欢煦坊闭门谢客。”
她要确定宁国易主之后方可离开。
马车飞快的行驶,出了皇城之后,另一辆车在路边等候,听风穿着蓑衣淡然一笑,“郑老已经等候诸位多时。”
祁莺打开马车的窗子,探头扫了一眼,“走吧。”
郑老的目标也是郑闲,祁莺倒是觉的十分稀奇,一个游戏人生的郑闲,竟然能牵动这么多人为他奔波操劳,可见,若不是他并非真正的郑国皇子,或许,如今郑归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是一个被人小看的角色。
两辆马车一路向着江南行去,皇城的虚影也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
次日,大雨倾城,风卷宁国。
肃穆的士兵身披铠甲,手握刀剑,岿然屹立在宫门之外。
而他们簇拥为首的人,骑着俊美的宝马,长身玉立,没有盔甲防护,只有一把剑,一般寒光闪闪的剑,在雨水的鞭打下,显得更加冷厉。
宁鸿轩望着皇宫,目光幽深。
宁国皇帝被后宫拘禁,太子被江家架空,朝政任由小人作乱,若他还不反抗,恐怕整个宁国都要被倾覆。
曾几何时,他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到这一步。
可是……
事到如今,除了这种方法,他还能怎么做呢?
他还能做什么?
宁国的百姓等不了了,韵儿也等不了了。
若宁国太平,他才能安心守着韵儿啊。
在他身边的其他人皆是面容凝重,紧握着他们手里的刀剑,看着宁鸿轩的背影,等待号令。
他们中有秘卫队的人,有巡防营的人,有秦王府的人,也有江南的人,为此他们已准备许久了。
“攻——”
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宁鸿轩抬手,一声令下,随后是千军万马般的声音,执着刀戟,向石、贾坤、桓誉、付水南、云谦、顾临风、南宫晴、南宫曙等各领人马,冲向皇城宫门。
就如同洪水决堤一样,强大的力量涌了进去,让那些守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如同蚂蚁一样被碾压得彻底。
有禁军在里面接应策反,皇宫中乱成一锅粥。
那些守卫的力量与他们这些一刻都没有懈怠的人自是没法比,很快就都被控制住。
朝堂之上,还在进行着由摄政王江昭主持的朝会,文武百官还在摇头晃脑地高谈论阔。
见宁鸿轩持剑入殿,身后还跟着兵马,江昭顿时脸色一变,微眯眼眸,起身怒吼,“秦王,你好大的胆子!”
官员见此情景,也不由都愣住了,吓得缩成一团,丝毫没有了往日严苛的礼仪要求。
唯独苏相、刑部尚书扈大人和大理寺少卿等,苏相事先就知道这件事。
宁鸿轩浑身是血,剑上也滴着血。
他一步一步地进来,被宫殿中的守卫团团围住,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也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宁鸿飞大吃一惊,见宁鸿轩神情冷傲,仿佛自地狱过来一般,他不由打了个寒战,心底里莫名涌现出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