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古惑仔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拍了拍辛默的肩膀,很快消失在前方。
辛默双手插兜,下巴微扬,只垂下眼看他,神色有些不耐:“什么事?”
“下午你要我帮什么忙?”黎雪英问。
这太唐突。
辛默目光越过他肩膀,看向他身后的女孩。对方期期艾艾往这边看,脸上满是忧心。
当即心下敞亮。
靓仔恐怕遇上什么棘手事,要他插手帮忙。可下午才得罪过他,又怎会得到好脸?
他年纪小小,却会做人。懂得避其锋芒,先问他的苦处,免乞人憎。
辛默忽然起了逗弄心,笑着往前逼了逼:“你生的好,不如做我细佬?今晚跟我回家,什么事都好说。”
黎雪英垂下眼后退一步,双拳紧紧攥着,转身就要走,被辛默从背后扯住。
“下午跟两个后生仔在巷口做戏,话不愿意来,现在还不是来了?你口是心非还是故作姿态?”辛默刚说了两句话,见黎雪英忽然转身,又补上说,“别说你不是奔着冯庆的场来,这夜九记都是他的人。”
黎雪英深吸一口气:“你要我帮什么忙,只管说就是。我尽心尽力。”
辛默嚼着口香糖收了笑,定定望住他,似在考量他话中的真假。
那双漆黑的眸子迎接他凌厉地目光,丝毫没有畏惧。在这毫不畏惧的直视中,仿佛有股无声的力量,像安静的飓风,有那么一瞬令他震动。
几秒钟后回神,辛默说道:“我在找人,但我要找的人大海捞针。”
黎雪英点头:“我帮你找。要找多久不一定,找的对不对不一定,但大海捞针也帮你。”
嗤笑一声,辛默一歪头吐掉口香糖:“我凭什么信你?”
“不信我当时就不会问我。”黎雪英对答如流,“至少表面上看,我还是很有可信度。”
辛默终于笑:“记住你今天的话。你管说,遇上什么麻烦?”
嚣张不可一世,甚至不问对方要自己帮什么忙,就一口应下,像普天下没有他搞不定的麻烦。
黎雪英却并不惊讶自己的心思被看穿,指了指门口的家姐,缓缓开口。
黎莉只远远看到细佬和那个男人说着什么。
细佬身子小,那人个子大,他挡在霓虹灯前,遮挡了跳闪的光源,将细佬尽数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男人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情,却微微低下头来听他说话,看他比划,时不时点头。
黎莉莫名地不喜欢辛默。
女人的直觉仿佛天生,像能预见不久的将来,这两人的命运线将复杂地纠缠在一起。
包间内,周慧已被灌了三瓶酒,头发汗水混做一团,妆早花了,哪还有半点花容,更算不上半个靓妹。他在人群中被推来搡去,尖叫抵抗,却抵不过几个古惑仔的力道太大,混乱之中跌坐在地。
又是头晕又是眼花,耳边嗡鸣一片。她下意识感觉今天事情要糟,自己完蛋了。
抬起头,她刚摔落在一双皮鞋前,缓缓抬头,看到那个从一开始就隐在影子里的男人。
男人稳坐在皮沙发里,此时倾身向前,两指捏着她下巴抬起,咂舌感叹,像手中抓着什么脏东西一般,满眼不屑。
她看出男人眼中的鄙夷,又看到旁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当即心下悚然,颤抖着叫:“庆……庆哥。”
洪门目前的话事人,冯庆,年纪四十出头,坐在一群二三十的人堆中,丝毫不显老气,甚至气度更甚。
那本是一张儒雅的脸,保养得当,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却有一条疤从眉头贯穿到鼻梁。旧疮多年,已是极淡的白色,却不减他凶神恶煞。
周慧心生恐惧,逃脱不得,任由冯庆把玩着她的脸蛋,细细咂么
冯庆开口一副烟嗓,浑厚喑哑:“原来是学生妹,你成年没有?”
“成……成年了。”
“多大了?”
“二十一。”周慧哆嗦着嘴唇。
“谁弄进来的?”冯庆目光扫视四周,无人敢应声。
胆子大的在一旁帮腔,口吻依旧幸灾乐祸:“喂,小妹,庆哥多看你一眼,你心里要感激才是。这时候不应该学着聪明点,求求庆哥帮忙?”
冯庆瞧他一眼,没有表态。
周慧读出那些眼睛背后的猥琐和不怀好意,最后目光落在冯庆大马金刀坐着的两腿之间。她依旧哆哆嗦嗦,身体往前磨蹭。
冯庆放开手,饶有兴趣地望住她。
终于凑近冯庆的两腿之间,颤抖着去碰冯庆腰上的皮带,用尽全力不哭出声,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滴落下来。
早该听黎莉的话,离这些人远远的。自己爱慕虚荣听说冯庆的局上有各路公子小姐,哪想到是这样一滩浑水?
对,黎莉呢?刚才那通电话呢?
周慧浑浑噩噩想着许多事,没有留意有人在包间外敲门。
不一会儿有人从门口跑到冯庆跟前:“大佬,是姓辛的那个衰仔来,他说要人。。”
辛默在外等着,得了允才进屋,目光迅速捉住冯庆,笑着冯庆递烟:“庆哥。”
冯庆看一眼他的手,最终是接过。辛默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身上却莫名带着一股狠厉气,即是笑着也任人不愿招惹。
冯庆缓缓坐直身体,那是兽类闻到同类的气息。
“有几年没见,辛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