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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时语一句话都没说,手脚绵软无力,在少年的搀扶下出了马车。
    芸香自觉主动地靠边站,她的目光在两个主子身上转了转,品出了浓浓的暧昧。
    “你……”唐时语躲闪着他的眼神,软绵绵地推了推他,小声抱怨:“放开我……”
    说罢将披风上的帽子罩上头,脚步匆匆地跑进了府,步子急促得好像后面有人追似的。
    少年嘴角挂着笑,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都没人瞧见唐时语的正脸,只能看到她帽子盖得很低,步伐很仓促。
    连翘正在院里修剪花枝,见姑娘朝她走过来,笑容挂上,喜气洋洋道:“姑娘您回来啦!今日花房送来的花可真……”
    唐时语路过她时看也没看,一阵风似的掠过,径直进了屋。
    她刚要关门,一股大力挡在门上,是顾辞渊的手。
    她怒视着他,少年却无畏地笑了笑。
    随后他微微用力,顺着半开的门挤了进去,然后门板被重重拍上。
    嘭!
    “……真鲜艳……”
    连翘缩了缩脖子。
    两位主子这是……吵架啦?
    ……
    “啊!”
    一阵天旋地转,唐时语被扔到了床榻上。
    少年双手撑在她的脸侧,垂眸看着她。
    唐时语要起身,可他身子压着她,腿也被抵在床上,动弹不得。
    挣扎了会,才泄气道:“你干什么?!”
    顾辞渊自从撕了那层伪装,一日比一日霸道强势,他再也不会委屈自己忍耐着。
    “姐姐,你允诺过我什么,还记得吗?”
    她当然记得。
    ——“一直喜欢我,只喜欢我。”
    可是她的心里并未装着旁人。
    少年的眸色暗黑无底,他的手指温柔地缠绕着她柔软的发丝,在她耳畔轻喃,“别人都没有我好,他们会伤害你的。”
    他吻着她耳廓,“杀了,好吗?嗯?”
    “……”
    唐时语心情复杂。
    她古怪地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过于偏激,过于强势。
    按理说,她该害怕的,可她心里却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又轻轻吻亲了下来,吻落在唇上,很温柔,只是浅浅地贴在上面。
    唐时语顿时心软了,闭着眼,手主动地环了上去。
    顾辞渊受不住这样的回应,于是一不小心,又没控制住自己。
    “大白天的……你说主子们在屋里干嘛呢?”连翘抱着修剪工具,凑到芸香跟前。
    芸香的手遮头顶,挡着天上的烈日,靠着门口的石柱叹气。
    “可能在算账吧。”
    “算账?姑娘要做生意吗?”
    芸香朝她投过去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懒得解释。
    “他们好像吵架了……要不要去劝劝?”连翘的胳膊怼了怼芸香,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罢了,渊公子脾气不太好,回头再把咱们扔出来。算了,主子的事管不得,就算吵架,渊公子应该也不会欺负咱们姑娘的。”
    “……你知道就好。”
    屋外两个丫鬟嘀嘀咕咕,屋里人“吵”得火热。
    过了半晌。
    唐时语抱着膝盖缩在床头,她红着眼睛看了一眼被她踢到床尾的少年,心中愈发郁闷。
    男女的力量悬殊太大,吃亏。
    阿渊长大了,她越来越管不住了。
    少年想往她的方向爬,“阿语……”
    唐时语抬脚踩住他的肩膀,“你好好冷静一下。”
    她对他忽闪的大眼睛视若无睹,偏过头,不去看他装无辜的小眼神。
    顾辞渊握住她的脚踝,“我冷静得差不多了。”
    她无情拒绝:“那就再冷静冷静。”
    “……”
    已经快到过了未时,唐时语每日这个时候都要午睡的,今日她消耗了太多体力,此刻已经快撑不住了。
    屋里□□静,她慢慢把下巴靠在膝盖上,眼睛半阖,浑身的力气也都被抽干,意识渐渐远离。
    “阿语?”少年用微弱的气声试探着。
    无人应答。
    顾辞渊笑了笑,轻手轻脚地靠近他,一手勾着她的腿弯,一手轻托她的后背。
    这些动静她竟是一无所知。
    看来的确是困极了。
    他把她放平在榻上,又拉过薄被盖上,自己则坐在床边,久久地看着她。
    ……
    唐时语再醒来时,就看到少年闭着眼睛靠在床边,她还没起身,下一瞬,他睁开了眼睛。
    再然后,她的额头上就被人印下了个吻。
    “睡好了?”
    “……嗯。”她打了个哈欠,慢悠悠撑起身,靠在床头。
    少年起身去倒了杯水,回来坐下,亲手喂到她嘴边。
    等唐时语醒了盹儿,又回想起来睡前的一切,觉得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
    “阿渊,我得跟你说清楚,我看齐……”
    少年的眼神突然凌厉
    唐时语见他不高兴,无奈地改口,“我看那人不是因为我心中有他,而是我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他缓了神色,往她的跟前挪近了几分。
    “哦。”
    唐时语皱着眉,继续道:“总之,很反常。”
    “一来,我与他并无交集,诗会那次该是头次见面的,他为何会找上我们?又为何在转日城郊的马场上再次相遇,那次是否是巧遇还未可知,但他的反应很奇怪。”
    “二来,明王府那次,他把我们拦住,好像是要说什么。你不觉得可疑吗?我们与他能有什么说的?”
    唐时语心很乱,她在想,齐煦如此异常,是否与她一样,都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上一世她死前,齐家还都好好的,齐煦若是重生,那么他上辈子是因何而死?重活一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为什么接近自己……
    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顾辞渊听着她一句一个“我们”,还有她话里话外对齐煦的排挤,让他很受用。
    只是她脸上的这副表情,与他无关,全因另外一个男人。
    顾辞渊的心底的暴虐再起。
    他攥紧了拳,低声道:“阿语,不要想他了。”
    即便是想那人的不好,他也不愿让她分心,一点点都不行。
    “说好了,你只对我上心的。”
    他用出了惯常的手段——装可怜。
    果然,她心软了。
    唐时语从榻上起身,少年半跪在地上,为她穿鞋。
    她把脚往后缩了缩,笑道:“我能自己来。”
    他没理会,一意孤行。
    唐时语拗不过他,只得随他去了。
    她穿好了鞋,起身打开了房门,看了看天色。
    “姑娘你醒啦!再有一会就可以用晚膳了。”连翘正在院里和小白玩,正想抱着狗子靠近,又看到门里晃出来顾辞渊的身影。
    “……姑娘,我去小厨房看看芸香准备得如何了。”
    说罢她也没把狗子放下,抱着一起走了。
    “阿渊,你有事瞒着我,对吗?”她背对着他,盯着眼前的桃花树,四月已过半,桃花开得没有那么旺了。
    少年站在她身后几步远,抬头看了看天空。
    他沉默了许久,唐时语就静静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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