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修无语地看老人家一眼,想了想,终是什么也未说,转身离开厨房。
奶奶追过来,说:“你哥哥被你妈养坏了,沾花惹草骄纵任性,女朋友一个接一个,催了几次也不肯结婚,奶奶是不指望他了。反正你也知道,他会读书,心气高,一向看不上我这个老太婆说的话。所以纪修,奶奶就只能指望你了。”
纪家人丁单薄,子嗣不旺,到纪修父亲这辈都是代代单传,一点也不像爱生养的闽南人。
世上本没有纪修,是奶奶求神拜佛孜孜不倦,天上的神佛被她感动,才让她有了两个孙子。
纪家总算不是单传了。
老人家吃过苦,享过福,余生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两个孙子给她开枝散叶。
纪修从小养在奶奶身边,这话从小听到大,也不往心里去。
只是如今长大了,懂得避其锋芒,不伤老人家的心。
“阿细姐,我爸妈都还年轻,要不你让他们再努力一把?”
潜台词是:谢邀,婉拒。
奶奶瞪他,撇撇嘴,四世同堂的梦想再次落空,神色黯然地捧着牛奶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楼上,纪修去父母房间拿了顾奈穿的拖鞋回到自己房间。
见顾奈双脚露在被子外,蜷缩在床沿,他放下拖鞋,抽了两张湿巾替她把脚擦干净,小心放回被子里。
顾奈舒服的叹气,全程没醒。
钻进还温热的被窝,纪修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雨后的秋夜最助眠,藏匿于织物里的温暖比金子更珍贵。
纪修一向少眠,平素睡眠时长一般在四小时左右,同事都夸他能熬夜,天生适合当医生。
今天他已在车上睡了两小时,晚饭后又睡了两小时。
每天四小时的睡眠时间已达成,现在的纪修无所事事,在刷了一会儿手机后,他无聊到开始看顾奈睡觉。
值得一提的是,这女孩睡相很好。
规矩得像是从小有人调教一样,安分中透着一股可人的乖劲。
顾奈不是第一个躺在他床上的女生。
刘真真从来不客气,每次来玩都像狗一样,非得在他床上滚一圈,将他整张床染上她的气息才甘心。
但顾奈不一样,她有她的“不得已”。
这个女生像是从小被人呵护,极少收到伤害和冲击,被大量的爱包裹长到这个年纪,依旧保持一副天真的心性,很容易相信别人。
相信她面前的学长是个会借钱给她的好人,所以上了大巴。
相信春光镇没有坏人,所以一直在那盏孤灯下等雨停。
相信他是正人君子,所以敢上他的床……
纪修虽不做坏事,但也绝非好心。
最初连拐带骗地把她带到春光镇,就没安什么好心。
恶劣的他很想给这个漂亮姑娘一个小小的教训。
这个念头产生后,一整晚他都在想,她什么时候才会哭出来。
可惜她就这么心无杂念地睡着了。
在他的床上。
纪修支着脑袋侧躺看她,这女孩的五官和她的人一样“乖”。
一双眼睛总是水水的,委屈的时候十分楚楚可怜。
眉毛疏淡细长,瞧着没什么脾气。
皮肤也很好,大抵从没在上课时偷拿镜子挤过痘痘。
因为爱笑,嘴角总是保持上翘。
但睡着的时候不这样。
看来,还是个会在人前收起心事的女孩。
卧室开着床头灯,顾奈虽然睡着了,但也并非完全无知无觉。
至少感官在告诉她,光线会随着某人的姿势变换而有变化。
在她敛起气息开始装睡的瞬间,纪修已经发现她醒了。
他猜,她正在思考以何种方式睁眼,还是继续装睡直到他的凝视作罢。
但纪修没想放她一马。
“醒了?”他问。
顾奈嘤咛一声,翻身背对他。
演技之拙劣,叫纪修都懒得揭穿她。
就在她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时,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就如不久前她嚣张地掐他腰肉那样,这回她是被掐的那个。
不同的是,她的腰上有肉。
察觉到她瞬间紧绷,纪修发出一记轻笑